金牛托起了天枰的落葉(下)
新浪星座
國慶長假正式拉開了序幕，而我的這段不明不了的情結卻到了上演尾聲的時刻了。我並沒忘記出遊前的決定。
飽睡了一上午，我總算把精神養足了。可不知為什麼，醒來後眼前似總有他揮之不去的身影。在山上的，在火車上的，一幕幕頻繁交替地浮現在腦海中，攪得我心緒好煩亂。於是我只好出去逛逛，順便散散心。走著走著我又忍不住了，就開始給他發短信。
「豬，你幹嘛呢？我打算逛逛。」……沒回音。這可是從未發生過的，每次我的短信一過去，他都會立刻回應我的。究竟怎麼了？我想不通，心情變得更糟了。我不甘心，繼續發短信。
「今天好像降溫了，我覺得外面有點冷，你要是出門的話，多穿件衣服吧。」……還是沒回音。
「豬，今天路上的車好多啊。不曉得過馬路會不會被撞到……你過馬路也要小心哦。」……依舊沒回音。
「豬，今天超市裡人還蠻多的，來來往往，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就是沒回音。
「你很忙嗎？那就忙你的吧。不用理我啦，豬。」我沮喪極了，失魂落魄地在貨架前緩步移動著，抱著盡存的一點希望，等待手機「咚咚」地召喚我，全然看不到眼前展示的是什麼商品。
就在我昏昏沉沉地沉浸在即將破滅的希望中時，期待已久的「咚咚」聲喚醒了我。
「唉，我正在外面和朋友喝酒呢。你先好好逛逛吧。」他終於回應我啦！瞬間的驚喜頓時令我全身煥發出激情，整個人突然間清爽了。
「喝酒？那你可少喝點啊，對身體沒什麼好處哦。」我傻傻地對著屏幕上的「信息發送成功」笑，彷彿看到的是他，而不是手機。
「嗯，我回去再給你短信。唉，別對我太好了。」
嗯？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心懷疑慮，卻還是情不自禁地在手機上按下了這些字：
「我可以不再打擾你吃飯，但卻不能不對你好，因為你對我很重要。」也顧不上多想，就按下了發送鍵。
此時，我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獨自在母嬰用品專區徘徊著，禁不住啞然失笑。而後在貨架員小姐略帶幾分打量的目光下羞紅著臉離開了。
懷揣滿腹疑慮，我有些心神不定了，又逛了一小會兒就回家了。感覺有些倦了，就往床上一倒，又睡了一會兒。醒來時，我心中反而豁然開朗了。我知道，該面臨的是永遠逃避不了的。
……在我的等待中，「咚咚」聲終於又來了：
「我到家啦。」於是我們又開始短信閒聊了。這一次，我小心地牽引著我們的話題。
你來我往八九條過後，我見時機差不多了，終於搬出了這個重要的話題：
「豬，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愛上你了？我是在認真地問。」我有些忐忑不安。
「說實話，是的。」
果然！不過，儘管一切還在我的掌握之中，心還是輕微地抖了一下。
「哎，真的被我猜中啦！你自信得有點過了吧？就你，那麼玩世不恭，我怎麼可能真的愛上你呀？！哎，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有點曖昧，所以才這樣認為啦？」
「……」沉默了片刻，我只受到「六個點」。於是我立刻回應道：
「唉，其實我對誰都那樣。我常常對好朋友們發短信說『我愛你』的，不分男女呀。我只是覺得這是表達感情最直接，最有力度的詞而已嘛。難道我對女生說，就表示我是sapphism嗎？真是的！」
「: )恩，那是我誤會啦，大家是兄弟呀！」
「是呀，兄弟嘛！」我苦笑了一下，「其實我已經感覺出你有這樣的猜測了，所以我才忍不住提出來，就是為了早點把你的心結打開，不然我怕失去一個好朋友嘛。愛情呢，我現在根本就無暇去想哦。」
「嗯，知道啦。」他不慍不火的態度讓我有點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於是，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證實在我心底醞釀已久的猜測：
「其實，我差一點就真的愛上你了。不過別得意哦，是差一點，還沒發生呢！: p可是如果我真的愛上你了，你會怎麼辦啊？會不理我嗎？」我的心跳有點加速了。我多麼不希望看到……
「說真的，會的。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在那一瞬，我的心頭「嗖」地刮過一陣冷風，喉嚨彷彿突然被什麼噎住了，儘管我早有了心理準備。
「哎呀，幸好我沒有真的愛上你呀！我就是怕你會這樣嘛，好在我發現得及時哦。說真的，我好在乎你的，因為我把你當成一個很重要的朋友。這你要理解啊。」我努力地使自己平靜下來。
「嗯，我理解。」
可我還不能確定這傢伙見了我會不會尷尬，只好竭盡所能地給他多幾顆「寬心丸」吃了。
「你真的理解啦？那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敢跟我玩什麼尷尬，到時候我一定把你的豬腦袋擰下來！哼，不信你就試試！所以嘛，我還得鄭重地重申一遍，我沒有愛上你。」
「嗯，我真的知道啦。放心吧。:)感情的事我都不願再想啦，沒力再想啦。」
「嗯，那我也得鄭重其事的告訴你呀，不然我就是不放心。反正我現在得專心學習，至於感情嘛，在考研之前不會有。不過，考上研以後我就不保證啦！哈哈！還有哦，你一定要幸福，答應我好嗎？一定！」
「唉，感情的事我不願再想啦，真的沒力再想啦。」
「可這是我的願望，你要幫我實現啊。我們都要幸福，好不好？」
「嗯，好吧，我努力試試吧。」
「不是試試，是一定，一定要幸福！」
「……」我想像得出他此刻無奈的神情。
「其實我知道我一直在逼你，如果我能夠不這麼執著的話，也許你就不會這麼難過了。唉！」
「其實也不是啦。你沒把我怎麼樣啊，都是我自己有問題。」
「的確和我有關，你不用安慰我了。反正無論如何，我們都會幸福，一定會的！」
「: )」
「那我們就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好不好？不管怎麼樣，你今天對我講了實話，而不是騙我敷衍我，所以我很高興。答應我，以後都不會騙我，即使是善意的欺騙也不要，好嗎？我喜歡直截了當，最怕朋友騙我了，這對我很重要。」
「我不能答應。」
「為什麼？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用你的承諾威脅你的，真的，你不相信？我發誓！」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怕自己兌現不了自己的承諾……」
「可是，這對我真的很重要，請答應我吧，好不好？」
「嗯，我可以答應你。但我只能盡力試試看吧。」
「謝謝，真的。我好開心真正擁有了你這個朋友。所以，我真的好愛你哦！: )」……一顆淚珠在手機屏幕上瞬間地滑過。
「: )」
嗯，「好朋友」，我的最後一句完全是真心話……
我必須要鄭重地感謝短信的發明者，儘管我不知道自己感謝的究竟是誰。若沒有它，我就真的無法挺過這場煎熬了。但無論如何，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足夠了。因為心底很明白，就像塔羅牌的答案，我們是注定有緣無份的。所以，怎樣的結果都無所謂了，這些影響不了我們的關係。我總覺得這種關係就像一隻美麗的風箏。其實我不會放風箏，但線軸始終都在我手中，所以我必須好好去學，否則風箏永遠都飛不高。而他呢，是那根線，很結實的線，這是我在學習放風箏的過程中逐漸瞭解到的。他不會放棄朋友，就像他不會放棄她一樣。
其實他之所以在努力維持著與她之間既不陌生也無法很親密的關係，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原因--天枰就是無法忍受孤獨的生活。關於這點我從未問過他，但有些事無須驗證吧。很多事在我心裡比在眼中的一切更清晰，但有的事情我是無法預料的：在他還沒遇到真愛之前，那樣的關係還能夠維持下去，可一旦……會怎樣？我不知道。或許，若不能真正讓自己的身心得以解脫的話，那他這一輩子勢必要和真愛擦肩而過了。失去得到幸福的機會，這也是一種懲罰。所以，我心疼、難過，卻只能做一個無奈的旁觀者，甚至連給予他的溫暖和快樂也都是有限的。我依然清楚地記得他生日那天……
幾個朋友圍坐在點唱機前輪番唱自己喜歡的歌。其中包括他和她，還有站在一旁的我。當時她唱了一首老歌，名字我記不清了，但最後幾句歌詞卻深刻在了腦海中：
「……我也曾經想回頭尋找來時的路/心中的你已經太模糊/你以為能從我這裡找到幸福/而我卻總是讓你哭/如果我們之間已經成了彼此包袱/何不就讓我們承認錯誤/因為我知道我終於將會孤獨/在我們相識的最初……」(引自《你走你的路》，作詞：李宗盛)
當該唱這幾句時，他突然抓起了麥克風，很認真地隨著一起唱出來了。我的心跳隨之加速了--我聽到了他的心在唱著，很勇敢地唱著那一直都好想讓她聽到卻又無力表白的心聲。可不知是由於歌詞不熟還是造化弄人，他終究沒能完整地把那幾句唱出來。隨著越來越小的聲音，他終於無力地放下了麥克風，軟綿綿地趴在了椅背上，將微顯醉意的臉和欲言又止的神情一同埋入了臂膀中，任憑音樂同她的聲音一起靜止。我只覺得心跳在瞬間緩速了，然後心就往下墜，一直墜，一直墜……我側過臉去憐惜地望了一眼坐在身旁的他，微微地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輕輕地拍拍他的肩，然後就轉身出去了。那種無形的壓抑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要找個地方透透氣……
靜靜地被愛著，常常會令人失語；悄悄地愛著，也常常會令人失語。他把無聲的獨白都留在了心裡，我把苦澀和甜蜜都化入了詩中。然後輕聲地讀著，用心讀著……
小豬，你聽得到嗎？
……
「悄然將愛化作友情傳導/藏不住的曖昧是愛的訊號/願做太陽為你快樂燃燒/將鬱鬱的天空照耀……」
「愛終究是快樂多/還是傷痛多/愛了才會有感受/明白這緣由/其實還是痛長久/多過了快樂時候/而那火花的璀璨/已值得真心去追求……」
「我願為你開一次花結一次果/即使凋零也不悔短暫擁有過/而美麗童話虛構得太多/我們的故事/在思念來臨之前就不可能開始了……」
……
小豬，你聽不到的。
小豬，不會讓你聽到的。
小豬，讓我托起你的快樂吧。
小豬，「阿一司忒嚕」，「阿一司忒嚕」……
愛情啊，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旅程？幸福、熱鬧、快樂？辛酸、落寞、悲傷？也許吧。被人愛著的會覺得孤獨，愛著別人的依然會覺得孤獨。其實形單影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靈的孤寂和疲憊。
有時候，我能清楚地感覺到，從那個瞬間開始，我就一直在飄啊飄啊，如今已經開始有點累了倦了，卻還未落定塵埃。只因為怕他一旦疲倦了，不能及時找到一顆聽他傾訴，為他分憂的心。於是，雖然還沒到落葉之季，我就已經開始了這段辛酸而快樂的旅程，傻傻地飄著，飄著，飄向秋天。我知道，秋天過後就是寒冬，我一定熬不過去的。待到下一個春天來臨之時，落葉大概早已化入了泥土中；或者，一點一點地，碎在那無情的寒風中。我不知道，陪伴我到最後一刻的究竟是淚水還是微笑，我希望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