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獅子男並不般配
我是只蟹,而他是隻獅子,算算已經有三年多,從大二開始喜歡上他,一切就無法改變了。記得第一次看關於星座的東西是在一本書上,上面說我們會挺好,當時我很開心。他很高大,我們並不般配。我是那麼迷戀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他咳嗽兩聲我都會心慌慌的,老想著給他買瓶咳嗽水,卻始終沒能放棄女孩的矜持。星座上說蟹子在不能確定一段感情之前是不敢輕易付出的,她們太怕受傷害。也許蟹子真的太吝嗇。
他的手很大,我記得他常喜歡用他大大的手握成拳頭敲敲我的桌子,他的手很大很柔軟,我喜歡他的手觸碰到我時的感覺。那時的我心中充滿幸福,他小小的舉動都能讓我很開心。
他不是那種典型的引人注目的獅子男,我第一次對他有印象是大一開學沒多久的一次秋遊,全班爬山,他走在前面,偶一回頭讓我看見了他的臉,心裡閃過一個念頭,這個人長得就是我喜歡的類型,白皙清秀高大,只是一閃念,並沒多想,我那時並沒意識到這個人將來會和我有什麼聯繫,他對我而言太過高大,我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的女孩。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怎麼注意過他,儘管後來他的座位就在我前面。只記得他那時總是整日從上課一直睡到下課,和不存在沒什麼分別。我會喜歡上他完全在意料之外。
大二開始上大課,鄧小平理論,很枯燥無味的一類課,於是大家都往後排擠,坐在一起聊天。他最初是用一塊棒棒糖引誘我的。頭一次他帶了兩塊,被我和好朋友搶來吃了,第二次上大課,他只帶來一塊,很大,然後藏在桌肚裡,他說這塊糖是留給他老婆吃的。那是塊看起來很誘人的棒棒糖,正是我喜歡的那種,我禁不住誘惑從他桌肚裡掏了出來,我跟他說我要吃了它,他輕鬆地說那你就吃吧。誰知,我吃完後,他突然說,吃完就是我老婆了。那一刻我有點恍惚,其實挺開心,不可否認,我本來就對他印象挺好,只是之前從沒有過非分之想。接下來的幾天他總是和我開玩笑,說我是他老婆,我想,可能有很多感情都是在開玩笑之中不經意萌發的。再後來他不開玩笑了,開始邀請我和他一起吃飯,有時是約我陪他逛街,我沒有答應過他,其實我很想答應他,非常想,只是,我總在問自己:他是認真的嗎?我總是不能確定他對我的情感,我好朋友後來還常跟我說我和他站在一起時有多麼不相配,他的肩膀都高過我的頭。正如星座上所說,蟹子極度渴望安全感,她們也常常因為缺乏安全感而退縮。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始終不能給我安全感,是因為我們外形上的不相配?還是因為我潛意識裡感覺到他對我的不認真?抑或是蟹子有些過分神經質?但無論如何,有一點是肯定的,我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他,一切來得很快。他的長相完全符合我的喜好,我喜歡他那樣口齒清楚性情溫和的男生,而且我和他在一起時也很開心, 一切剛開始時有那麼美好。
那時候我們有計算機課,上機的時候他常會坐在我的身邊,和他坐在一起的感覺真好啊,我永遠懷念那感覺,每次看看坐在身邊的他都會覺得無比滿足,我是那麼喜歡他高大的身影。記得那時我總是喜歡跟別人提起他,控制不住的;還特別喜歡上課,因為只有上課的時候我才能一直看到他就坐在我前面,看著他總有一種溫暖而安定的感覺。每天滿心歡喜的去上課,上課的時候欣欣然等待著下課,就那課間短短的十分鐘需要我花上四十五分鐘的等待,但我仍很快樂很滿足;每個週末放假的那兩天竟覺得無比難熬了,其實我原本是個極懶極討厭上課的人,但看不見他的生活對我來說了無生趣,我那時竟變得很討厭放假!我想,那應該是我大學生活裡最幸福的一段吧,並且我當時幼稚地以為我們這樣的相處至少可以維持到大四畢業,我甚至常常憧憬著我們的將來,很喜歡那一句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覺得幸福離我那麼近。
然而一切改變來得太快了。幸福說走就走了。我至今仍在想,那究竟是不是我的錯,也或者他注定不屬於我?一個暑假,剛開學就聽說他有女朋友了,我不懂,這究竟是因為我生他氣一個月沒理他,還是因為他本來就沒準備讓我做他的女朋友?他承認有女友的那一刻我也在場,我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微弱的聲音,別人不能聽見,但我能。我是如此善於掩飾自己的感情,蟹子好像都是這樣的,因為她們有硬硬的殼,沒有人能看出我的傷心,但多少個夜裡我躲在自己的被子裡偷偷地哭,半夜醒來想到他,心酸莫名。那是段地獄般的生活。我開始不理他,我沒法再像以前那樣面對他。總是聽別人說愛情不在了還可以有友情,我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怎麼能夠坦然面對呢?怎麼能夠對著自己深愛過的人就無動於衷了呢??我從那時起迷上了上網,那是唯一可以排遣我寂寞和心酸的方法。終於我找到了我和他沒有結果的理由,網上說巨蟹和獅子的緣分很薄,因為我們的星座不合。我開始明白,我們沒有緣分。
愛上他,快樂是短暫的,痛苦是漫長的。我愛著他,從沒改變,卻還要聽別人說著他和她的種種,那種煎熬今生不想再遇上。後來我們實習了,他被分配到外地,我原以為我該為能擺脫那種生活而慶幸,可事實恰恰相反,送他們去實習的時候我忍不住哭了,原來我最捨不得的人還是他,我捨不得他走。所有人都以為我是為我很要好的一個老鄉在哭,天大的一個誤會,不過我不想澄清,因為沒有意義。他走了,我的心也空了,多少次幻想他能突然出現在我們實習辦公室的門口,可他從沒出現過,一次也沒有。
二00二年元旦的那天晚上,我在隔壁宿舍看完了流星花園的最後三集,一直看到近凌晨1點,看到最後我的眼淚滑下來了。說實話,我已經很多年不會為電視劇情感動落淚了,但那晚我看著看著,心裡就想,我和杉菜一樣是那種喜歡把感情深埋在心裡不願意表達出來的人,她的道明寺始終堅守著她從沒離開,而我的他卻甚至沒有努力就放手了,這就是理想與現實的距離嗎?
後來,終於畢業了。臨畢業前,我去了我們學校自習樓裡的那個水房,我清楚地記得那是我們倆唯一一次單獨在一起的地方,那天他陪我去打水喝,十分細心體貼。臨走前再去一次那裡,我幾乎有朝拜的心情。可是已景象全無了,那水房竟已被鎖起,不能再打水,我唯一可以朝拜的地方也已面目全非了。本來還打定主意,一定要在臨畢業前再去看一看我們的固定教室,坐一坐我以前的座位,感受一下曾經有他在前面的感覺,還想再坐坐他的位子,感覺一下他的感覺。可當我們畢業時,我們的教室早已歸別班所有,大門緊鎖,我已不能入內了。十分遺憾,我最後的願望沒有達成。
如今畢業已經半年了,我仍然記得臨畢業的那天晚上,他用手機發消息跟我說,他以後會常聯繫我的,可惜,他連這一句承諾都沒能兌現。
有一天晚上我上網遇見了他,離我前一次在網上遇見他剛好四個月,那晚我本沒打算上網,但有個好朋友約我,就上了,結果卻遇見了他,我原以為不會再遇見他了。一看見他的頭像亮了上來,我的心開始狂跳,無法抑制,突然就覺得有點冷,還有些瑟瑟發抖,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記得我剛開始喜歡上他的時候,每次見到他都是無限歡喜,不會有這種奇怪的反應,時間和距離能改變許多事。突然他問我為什麼那麼瞭解他,我不知道當時哪來的勇氣,我竟跟他說,我一直暗戀你你不知道嗎?而他居然跟我說:我知道,我也一直暗戀你。我抖得更厲害了,一直到下網都是那個狀態。現在再想想,他那句話的可信度又有多少呢?我為何還總是會相信他的謊言呢?
好像是大前天,騎車在校園裡,陽光很明媚,就像他當初帶給我的感覺,恍惚之間,我在陽光裡竟忽然又看見了他,我彷彿又看見了他那張清秀的臉,那種感覺如此強烈,強烈到像真實一樣,可惜虛幻只是一瞬間,很快我又回到了現實裡,也許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再見到他了。我想,終有一天我會忘了這個獅子男,但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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