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歲女瓶子的隨心散記

25歲女瓶子的隨心散記

　　二十五歲的瓶子算不算是老姑娘？

　　唉！在老媽一聲聲催著我考慮個人問題的號令聲中，我還是真真的感受到了歲月流過身邊的痕跡。這個一直被我認為是像流水亦或是像微風一樣溫柔可親的時間，就在哄得我暈頭轉向的時候，竟一點點的， 一點點的洗亮了人們的眼，吹脹了他們的嘴。只要我流露出一丁點兒青春年少，及時享樂的念頭 ，隨即就會有好心人提醒並警告你：「你－多大了，還沒找到人嫁吶？……」

　　這些話就像一枚枚精確制導的炮彈一樣，嗖嗖嗖地朝我射來，炸得我頭昏目眩，無處可逃。

　　看著朋友們一個個興高采烈的拋棄單身俱樂部，邁上幸福的紅地毯，而我卻依然只能一遍遍地嘶吼著老掉了牙的單身情歌。戀愛、結婚，是應該考慮考慮了吧？在猶猶豫豫問了自己三遍後，我還是只能是搖搖頭說，不知道。

　　在我還沒有變成喜歡的我之前，能去喜歡別人嗎？我想是不能的。

　　今天，讀了一篇名叫《嫩嫩的嫁了》的文章，告戒女人們不要東挑西揀，自恃過高，要在青春年少時，嫩嫩的將自己嫁了，以免追悔莫急。在嗤之以鼻後，我依然得無奈的承認，戀愛和婚姻的確實是最讓人難以捉摸的。

　　於是，我又明顯地張皇失措起來，不知該如何面對周圍的朋友們，怕自己喜歡他們，更怕他們會喜歡自己。在這樣一個泡沫愛情氾濫的年代裡，我鄙視、厭惡不負責任的愛。所以我決不原諒這樣做的人，更不允許自己這樣做。

　　一笑說我是張愛玲、蘇童的書看多了，把腦袋看出了問題，有變態傾向，還要我找個心理醫生看看。這話，我是堅決反對的。她懂什麼呀，小丫頭片子一個。不錯，曹七巧、嫻、蕭、賽姆生太太之類的婦女生活，是讓我一度十分憎惡、甚至是害怕婚姻。但那時的我的心是多麼的開朗、自信啊。我為自己的單純、美好而驕傲，慶幸有人提醒我單身的珍貴；我替自己簡單的生活喝彩，為我孤單卻不寂寞的單身叫好。

　　要說從什麼時候起，我開始不喜歡自己，追究起原因來，那還得怪《藍色生死戀》之類的韓劇。善良、恬靜的恩熙，美好、執著的維珍，可愛、純真的善美是那樣深刻的震撼了我的心。對親情的執著，對愛情的堅定和對友情的維護就在那麼多的不經意間悄悄的浸透了我的心。

　　我驚歎世上竟有這樣純粹的情感，這樣美麗的女人們存在，而反觀自己，則是終日用一副謙恭的假面換取一些流於表面的讚美，明知一切是假的，卻還要裝出一副一切很了的乖巧模樣，事後再用那混世的哲學安慰自己。

　　我恨，我惱，我恍惚，我迷茫，我徹夜難眠的思考著我該如何面對以後的道路。可二十多年無波的流水生活已讓我失去了強健的臂膀與無畏的心。

　　我是怎麼了？？連追求夢想的勇氣都失去了嗎？連與樊籠正面對立較量的決心都沒有了嗎？

　　是的，我想，我是真的不敢了。我不敢輕易拋棄現在的生活，不敢為了未知的朦朧的幸福而與真實的穩定的生活挑戰。就像躺在設施齊全，服務周到的病床上的植物人一般，在細若游絲的意識間，總想抓住些什麼，卻又什麼也抓不住。我迷失在自己織就的羅網裡，越掙扎越痛苦，越清醒越昏聵。

　　天哪，誰來救救我！ 

　　二、迷惘光陰

　　不開心，還是很不開心，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好長一段時間了。懶懶的，昏昏的，讓日子滴滴搭搭的從指間溜走。抓不住，也不想去抓，整個人像是患上了老年癡呆症一般。拿本書，一頁沒看完就失了興致；改吹笛子吧，笛膜貼好曲調未成，想想還是上街去溜躂溜躂得了；於是扔了笛子，開始梳妝，在粉底搽好的那一刻，乾脆扯了辮子爬上了床，繼續做我的白日夢。整個生命，彷彿除了睡覺已沒有什麼能讓我平靜下來。

　　看，這叫什麼？大概就是所謂的醉生夢死吧！想想李白，難怪要和月亮與影子對酌。想幹事的幹不成，不想幹的卻總有人逼你去幹，恨不了自己，怪不了別人，即使知道陶然能忘機，即使明白舉杯消愁是愁更愁的，也一樣還是但願長醉不願醒。

　　天天，就這樣兩點一線的跑，週遭是早已看慣的荒廢的麥田與灰濛濛的馬路，沒一點兒新鮮氣。出門直走五分鐘，拐彎處向左十分鐘，就到單位了。當然這裡的時間是我自己的時間，一般的人走，頂多六分鐘，所以，騎在車上，我經常是能瞇著眼打個盹的。

　　手機已經連續三天沒有新動靜了，外面的世界彷彿已與我隔絕。一笑自從去新部門也與我疏遠了許多。想想可笑，除了她，我似乎再也沒有別人了。

　　那次黎明給我算命，要我排出五個朋友看看誰是我永遠的friend。幾乎想都沒想，就攪了她的場子，因為在那一剎那我想的全是一笑，全是的。那還用去算嗎？曾經發過誓的，要永遠永遠愛一笑。許下的諾言豈是需要別人推測驗證的？

　　不，我不需要！

　　今天，心中莫名的隱痛，惶惑不安。發了短信給一笑約她去逛街。可她很忙，要排舞。於是騎了車去找她。騎在車上，什麼也想不得了，呼呼的風，突突突的摩托噪音，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為我鼓勁。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能快點見到一笑。

　　一笑……一笑……

　　興沖沖的趕到排舞室時，一笑已走了。再發短信，她告訴我要去參加一個生日會。

　　呵，生日會！誰的？

　　不知怎麼，那天，就是特別想見她，特別特別，想到我自己都覺得有些煩了。於是，還是騎了車來到她家樓下的小公園裡。坐在鞦韆上，告訴她，我想她，想見她。

　　再一次的，她告訴我，她要準備去赴生日會了。

　　我知道，不能再說什麼了，總不能讓人覺得我有同性戀吶。噢！去他的生日會！

　　原來，真的。一剎知心的朋友，真的是最貴在於短暫，拖長了，那份契合，總有枝節。

　　現在，我總算明白了這個道理。

　　三、我的愛人

　　慧中問我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喜歡？男人？我語塞。

　　對哦！我竟從來就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怎麼能連自己喜歡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呢？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

　　忽然發現，最近使用頻率最高的就是詞竟然就是「不知道」了。

　　不知道該怎樣工作把工作做好；不知道怎樣能使考試順利過關；不知道電腦壞了，找誰去修；不知道上班該穿哪條新裙子；不知道為什麼我買雞六元一斤，別人買怎麼就三元一斤了！！不知道、不知道.生活-----竟有這麼多不知道呦！

　　可，即使這樣，我還是應該知道自己該喜歡什麼樣的人呀？

　　於是，我認真的考慮後決定：我的愛人，首先一定一定要能包容我、理解我、寵我、愛我。在我和蟲子、金魚說話時，不會笑話我幼稚；在我自比李白、蘇軾時，不會笑話我狂傲。傷心的時候，他會陪我看月亮，高興的時候能與我和歌。春天隨我踏青，冬日伴我賞雪。認認真真回答我想知道的一切，而不是常常用「哦！」「啊？」來敷衍我，最後，也是最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他必須對自己和我有足夠的信心，堅信他選擇我，是最最正確與幸福的事。

　　這樣，我也要全心全意的愛他，用全部的生命和熱血愛他。貧富貴賤、不離不棄。生死相守，矢志不渝。

　　可，生活，不是電視、小說，這樣的人，我一定能遇到嗎？不過，我相信他一定是存在的，世上，有這樣特別的一個我存在，也一定會有那樣特別的一個他存在的。一定是這樣的……

　　真的是很討厭相親這種方式。真的！兩個互不相識的人經由別人的介紹，突然就成了正在交往的兩個特別小團體了。莫名其妙！！也討厭那種看到一個順眼的就先拍拖，遇見好的就再跳槽的戀愛觀。感情不是買東西，不能要求買賣公平抑或是待價而沽，更不能蒙一個算一個。

　　如果，這樣，可能會注定我孤獨終老的話，我也不惜！

　　四、七月的點滴

　　今天，成績出來了。

　　一年的努力又付之東流了。

　　我不想面對，也不敢面對這樣的成績。太差了！這不是我要的。明明盡力了，為什麼天仍不能從人願呢？我不甘，我不忍，可我又能怎樣？也許……也許，我真的不適合當教師吧！

　　我能對不起自己，可千萬不能對不起孩子們哪！千萬不要。

　　樹種歪了，下一年可以重種；牆砌斜了，拆掉可以重砌：可人呢？……

　　我不想承擔這樣的罪過。辭職……真想辭職哪！媽媽聽了，可能會先給我一頓臭罵，再氣憤的不理我吧。其實，這樣也好，只要媽媽能真真正正痛罵我一頓那也就值了。

　　最怕……最怕她一句話不說，用絕望的眼望著我。最怕……最怕她痛不欲生的昏過去，那樣，我就真的不能算是個人了。不知哪個哲人說過，生活，就是為了你所愛的人而活。我認同這一說法，所以，我注定一世彷徨。

　　拿著存了一陣子的錢，準備出去散散心了。自小就仰慕於姑蘇吳韻的獨特風情，一心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山水能養育出西施這般絕美的人兒；到底是怎樣的文化能在一個小鎮上催生出一狀元，四十二進士；也想知道，濃裝淡抹的西子在這孤寂的七月是否也能水光瀲灩、山色空朦；不再殘雪的斷橋，是否還能續上戀人似斷不斷的情緣。

　　一向喜歡一個人的自助游，簡單、隨意，除了危險多一點外，一切都頗合我意。心隨興至，愛怎麼玩就怎麼玩，今早決定去瑤林，可下午卻到了千島湖，怎樣？誰管得著？我樂意！加上我隨和的性格，善良的笑臉，每每還會有一些奇遇。拖鞋景德鎮、上海小齙牙、四川小甜妹、哈爾濱少尉，都給我的旅途加上了一抹抹珍貴的記憶，我要尋找我的快樂。

　　沒想到七月下旬的江南，完全浸淫在霏霏的細雨中，弱柳扶風的美人一般，叫人不禁心生愛憐。可，也僅有這些了。我找不到夢裡浸潤著蓮子稻米之幽香的煙波浩淼的太湖，找不到漁舟逐水、兩岸桃花夾古津的運河……沿岸，只剩些工業文明的煙囪、物質世界的垃圾……

　　我蟄居於斗室中，從西窗望去，桃柳一類的植物，正在集中精力，瘋狂的繁衍滋生。這些惱人的植物，竟完全不體諒我此時的心情，咯咯的招搖在這鬱悶的季節裡。我拉上窗簾，打開電視，用嘈雜的聲音抵禦來犯的寂寞。

　　黑夜的車輪又準時碾過我的手心了。笙歌散盡的此刻是如此的讓我惆悵，本性傳統的我是不屑理會，也決不接受放縱、買醉這類事的。我明白，這些是夢幻的假象，不是治療寂寞的良藥。

　　想家了，我想回家了。想家的感覺，是這樣強烈的擂動著我的心房。我故意忽視它，想用不停的無意識的行走打消它。

　　夜晚依舊熱鬧的杭州火車站裡，人頭依舊攢動，我遊蕩在密集的人流裡，彷徨的不知所措。

　　四周，拖著大小行李、躺在候車大廳裡的打工仔們，不時用奇怪的眼神瞅著我，販票的黃牛也不時的拉著我攀談。我驚覺，原來，我已置身火車站裡。

　　我忽得厭惡起自己來了，因為，除了惶惑，我竟害怕起來了。原來，我畢竟還是個小女人啊。這熙熙攘攘的杭州火車站，這高高低低不知名的陌生人，讓我又一次清楚的覺到了我的鄉野習氣，它與深埋在我體內的怯懦一起讓我覺得－－恐懼，深深的恐懼。

　　我，畢竟只是個過客。

　　只有家，才能填補我的傷口。

　　我，找到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