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愛情手語
在大學的四年裡,我一直是個不為人注意的女孩子,生活過得平靜而恬淡。然而在大學生活快要結束的時候,我卻開始了一段青澀的愛情。
我喜歡的那個男孩叫楓,是班裡一個內向沉默的男孩,平素總是少言寡語。可他很有才華,在報紙雜誌上常常可以看見他的文章,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都在他的筆下被演繹得蕩氣迴腸,我就常常被他的文字「騙」去了很多的眼淚。
同寢室的姐妹漸漸也感覺到了我的變化,於是她們就常常為我和他製造機會。大四那一年的元旦,班上的同學一起聚會,吃完飯以後,有同學建議去舞廳跳個通宵,我不想去,同寢室的姐妹就借此機會抓住楓,讓他送我回宿舍。
那天下著很大的雪,在送我的路上,我們隨便聊了一些話題,他幾乎沒有說幾句話,能夠聽到的是我們兩個人咯吱咯吱踩雪的聲音。路上全是雪,很滑,有好幾次我都險些摔倒,他走在我邊上,總是能夠及時用他有力氣的手扶住我。我能夠感到他握住我手時的溫暖,他仍是一言不發,但是我能夠感受到這默默的情懷,我的心裡溢滿了幸福。
我覺得這條路太短,很快就到了宿舍門口。他對我說,我看著你進去。我剛走了幾步,忽然他在後面喊:「雨凝!」我回過頭,看見他似乎要說什麼,「我……」他沒有說出來,而是對我做了一串奇怪的動作,我還沒太看清楚他就轉身跑開了。
第二天我讓要好的女伴去問楓的手勢是什麼意思,他支支吾吾地說是明天見的意思,女伴回來告訴我的時候還說,就一句「明天見」說出來就得了,何必還做什麼手勢呢。聽了她的話,我感到心裡空落落的,好像丟失了什麼貴重的東西。
後來,我們就都忙著畢業分配找工作,這種失落的心痛也隨著忙碌漸漸有所淡化,但是卻一直沒能夠完全消失,埋在我的心底,碰一碰就疼。
半年以後,我們畢業了,各自都有了自己的歸宿。我去了一家報社做記者。恰巧我們經濟部的主任也是我的校友,於是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有一次,我採寫了一篇有關聾啞學生的生活方面的新聞,主任看了以後很感興趣,就和我探討要我寫得再深入詳盡一些。我說起了自己被那些聾啞孩子的手語交流感動的時候,她想起來說,咱們學校的男生裡還流行過手語呢,我丈夫就是我的同班同學,也用過,挺有意思的。
我忽然就想起了楓。還有他那晚的手語。
我就把和楓的整個過程都告訴了她。她對我說那手語一定是「我愛你」的意思。他肯定在向你表白愛情。我說我當時已經問過了,可他說是明天見的意思啊。
她說絕對不可能,你看他當時作的是不是這個動作?說著她就面對著我作了一個手勢。
我驚呆了!雖然已經過去了好幾年,可是楓的動作我還能夠記得。他當時對我作的就是這個手勢,一模一樣!
往事不堪回首。在那個純真的年代裡,楓用最原始的方式表達著最純情的愛。可是我們卻面對面擦肩而過,失之交臂。
不知不覺,我的淚水竟流滿了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