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 兩種愛情
他相貌平平,氣質淡淡,是個走在人群之中很容易被淹沒的男人。
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是靠在躺椅上,在二樓的陽台上看書,夕陽的餘輝灑滿全身,她美麗的臉上安詳的神態令他震驚,迷戀而嚮往她心裡的世界,他就那樣站在馬路的對面看她,她總是保持著一種姿態,同樣的時間出現在他的視野裡,每一個日落的黃昏,都有他心跳的等候。
三個月後,在一個初春的下午,他敲開了她的家門,面對她是時候,他才發現她是一個不能站立的人,一場突如其來的病變使她只能那樣躺在椅子上,儘管她的臉上依然笑面如花。
他用了三年的時間感動了她和她的家人,終於在一年的歲末,娶了她,那是冬天,天很冷,兩個人的心裡是火熱的,他是把他美麗的新娘抱回家的,她在他的懷裡笑出了滿臉的淚痕。
一年後,幸福和幸運同時降臨到他們的頭上,他們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很媽媽一樣漂亮,而媽媽的腿竟然開始恢復知覺了,於是,媽媽和女兒一起學著走路。
女兒能夠走路的時候,她也可以走了,只不過只能用一隻腳,另一隻的神經已經壞死了,因此,一個人走路的時候,她還是常常跌到,他看著他心愛的小妻子,不勝憐惜,他發誓,要用一輩子的時候去好好的愛她,好好的照顧她。
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是在異鄉,單位出差,在那個塵土飛揚的北方小城,邂逅了這一場情緣。
她是招待所的工作人員,他住在那兒,住了半個月,又是老鄉,自然哥哥妹妹的很快就親近了,然後在一個月圓的夜晚,他們一起去看電影,然後去喝酒,然後他也不知道怎麼在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溫順的如一隻小貓蜷縮在他的壞裡,臉上泛著動人的光澤。
他對她無比的愧疚,悄悄的離開了,提前回到了單位,他以為那是一個夢,他離開了就不存在了,沒有人會打擾他,提醒他那荒唐的一夜曾經是個事實。
他是慢慢的淡忘了這件事,可幾個月後,她來找到他了,她飄逸的長裙已經遮不住她隆起的腹部,她站在初夏的晨曦中,一臉的倦容,他在她的眼裡什麼也沒有看到,那份空洞和空氣中流淌著的絕望的氣息令他無比的驚慌失措。
一個月後,他離了婚,她那只有一隻腳能夠走路的小妻子始終一言不發,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他看到的是被淚痕淡化了的字跡,那年,他們的女兒14歲,那天是他們結婚15年的紀念日,這種巧合實在是人生的一種諷刺。
15年來一直被他倍加呵護的妻女開始了艱難的謀生自立,她什麼也沒有要,包括房子,因為她知道他還要娶另一個女子回家。
她從不怨他,她說起這場婚變很坦然,她說她不相信愛情,一個照顧了她15年的人都可以棄她而去,這世上實在不會有什麼天長地久的愛情,都是謊言,她說。
他也一直沉默著,他知道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事實是一把利刃,已經傷了她的心,而他的錯,只有承擔,因為也傷害了另一個女孩子,他的新妻子比他小15歲,他沒有理由拒絕這個女孩子腹中孕育的小生命,那是他的罪過,他一直是這麼想的。
他又結婚了,而他的心卻始終悲傷著。
她帶著15歲的女兒很艱辛的生活著,夜裡,總是無法睡去,因為枕邊人已是她人夫,無語淚流。
她的不快樂是因為他,他的心裡有解不開的結,而她也無能為力,事情到這種地步,離還是合都是痛苦。
一個男人,兩種愛情。
兩個女人,一種煎熬。
愛情,有時真是一種罪過。 (婉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