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躺在刀口上的愛情
夏蓉是一個靚女,跟我同時應聘在某公司做事,我們住一間宿舍,很談得來。去年夏天,公司新來了一個研究生,沒多久就托人向夏蓉提親。夏蓉卻當即一陣唇槍舌劍把人家打了回去。
夏蓉說,你看看他那種小男生的樣子,恐怕還要我來照顧他,還要我在外面拚搏掙錢!唉,我就那麼差勁兒,只能找個小弟弟背著玩兒嗎?
我知道夏蓉正與一個單身小款熱戀。單身小款開上海桑塔納來接夏蓉去酒樓夜總會。可是,不知什麼原因,僅僅從春天到夏天,那個單身小款就又換了一個靚妹。
那段時間,我和那位被夏蓉拒絕了的研究生小程之間碰撞出愛情的火花,沒怎麼顧上去關懷可憐的夏蓉。有一天晚上我和小程看完電影在人民東路閒逛,忽然聽見街中心一輛漂亮的黑色奔馳裡有人喊我的名字,是夏蓉在車上,喊我們上去。
夏蓉用嬌柔的聲音命令開車的中年男人送我們回家,又撒嬌地要求他明天帶我們去貝森玩。那個中年男人說一切聽夏小姐安排。夏蓉就扭頭沖後座的我和小程得意地笑。
那天夜晚,夏蓉對我講了她認識中年男人的經過。
夏蓉喜歡到一間有落地玻璃的酒吧喝酒,她總是在9點以後上2樓找一個面向大街的位置坐下來,要一杯布魯斯紅葡萄酒,一邊看街景,一邊喝酒。
夏蓉一點也不驚訝有人為她買單這件事。這事兒發生了幾次之後,夏蓉就問侍者:誰是做好事的人?穿紅背心的侍者恭敬地往玻璃牆外一指。
那是停在燈火闌珊處的一輛黑色奔馳轎車。夏蓉心裡一笑,臉上不動聲色。她希望車上坐的是一位年輕英俊的男人,但她明白那可能是癡心妄想。走到夏蓉面前的男人不年輕也不帥,個子中等微胖,面容上俗氣中帶點兒霸氣,夏蓉知道那是有錢的標誌。他頗為紳士地問道:我可以在這裡坐下跟你聊聊天嗎?夏蓉點點頭。
中年男人自我介紹說名叫友貴,夏蓉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溫和地問她:我很可笑嗎?夏蓉笑過之後說:你的名字好玩,我就叫你阿貴吧?中年男人說:你叫我什麼我都喜歡,只是有第三者的時候別這麼叫。夏蓉嬌滴滴地問:那我叫你什麼呢?中年男人遞一張名片給她,她看著心亂了一下,然後收拾好嬉皮笑臉,頗有幾分莊重地叫了一聲:王總!
王總說:我欣賞了你許多天了,你坐在這裡不理睬任何人,一定是受傷了。夏蓉的心軟了一下,決定和這個大款男人來往,借此忘掉單身小款的傷害。
在貝森廣場,王總一擲千金的豪爽勁頭,令夏蓉十分開心。王總送了個摩托羅拉掌中寶給夏蓉,還帶夏蓉去他的一個別墅,給了夏蓉一把鑰匙。夏蓉裝作不懂事地嘻嘻哈哈應付過去。王總有點急了,打電話問我該怎麼辦。我告訴他:夏蓉不想當第三者。那以後,王總對夏蓉表示準備離婚,他給夏蓉買了一輛小車,夏蓉也住到了王總的別墅去了,請了長假,班也不上了。
這不是一場風花雪月的事。不過,豪宅、名車和漂亮時裝填不滿夏蓉那顆年輕的嚮往浪漫的心。偶爾我陪她喝茶,聽她講她和中年男人的關係,像是讀一本三流言情小說。夏蓉說她經常和阿貴互相發誓要相愛到老,海枯石爛不變心。阿貴說他能做到,她就很難說了。
1998年,王總的公司遇到資金嚴重短缺的困難,他賣掉了他和夏蓉同居的別墅,給夏蓉另租了一套普通的二居室。夏蓉接受了,又回到公司上班。
夏蓉回公司後,心理壓力特別大,周圍的同事都對她另眼相看,他們說的話也很難聽。有一次夏蓉在我面前嚎啕大哭,說她命苦。我心裡明白,這不是命運的問題,而是一個選擇的問題。選擇了傍款,得到什麼和失去什麼都是可以預測的,光想好事不顧難處,這是夏蓉的最大優點,也是她最大的弱點。到年底,銀行及各方債主找上門來,王總的公司被查封。王總的兩個兒子找到夏蓉,要她交出王總送給她的那輛進口歐寶。
夏蓉對那兩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小伙子講道理,說這車是王總送的,是他對她好的惟一的憑證,否則,我為什麼跟你們的父親在一起。
一開始,兩個小伙子也耐著性子跟夏蓉講道理,說他們的父親和夏蓉之間有感情,那就應該互相理解和支持。他們說,困難是暫時的,以後公司轉危為安了,還可以給她買更好的小車。
夏蓉也知道那兩個小伙子是為了王總和王總的公司好,她還知道,也許困難只是暫時的。但她就是不能忍受王總從高處跌落下來這個現實,她要為自己著想,她無法面對王總連一輛小車的錢都十分在意的現實。最後,她的思維落進了深井:決不放棄歐寶,它是我兩年青春的代價!兩個小伙子失去耐心,他們把夏蓉狠狠地打了一頓……夏蓉大病了一場,聽到夏蓉的悲慘結局,我緊緊拉住小程健康結實單純的胳臂,覺得年輕人和年輕人在一起真好,未來是一張白紙任由我們自己畫美麗的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