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蠍與獅子,擦肩而過的緣份
新浪星座
今年夏天,雨水充沛。我辭掉工作,在家待業。每天住在空曠的大屋子裡,畫幾幅靜物的素描。或者去上網,把QQ掛在一邊,然後開始處理信箋,down一些時下流行的歌曲。中午和晚上,嚼幾口效益遞減的麵包或方便麵,而干嚼的目的也只是為了不用刷碗。更多時候,我會在打遊戲中度過--文明3和一些拷貝來的小遊戲。一天下午,我在QQ上遇見了她,一個獅子座女孩。
我先找她說話。她的網名很好聽,叫「花也憐儂」。是晚清小說裡的一個人名。一個充溢哀怨與墮落的時代。我想,她一定是個在風雨中獨自飄搖的丁香似的姑娘。她當時正在編輯個人文檔,寫好後讓我看。一叢中國玫瑰裝點的背景,下面寫著幾行小字:「說過的話一定要算,愛過的人永遠不換。撕碎的信粘好再看,愛了恨了誰也不怨。既然來了就別騙我,否則我就找根猴皮筋編成彈弓子砸你家玻璃。」我逗她說,既然砸了,就別說我不在乎。
逐漸地,我發現這個女孩身上有很多神秘的地方正潛移默化地吸引我。而且越是吸引就越是覺得她神秘。我問她喜歡什麼,她說,很多,諸如小說,英文歌,遊戲之類,不一而足。然後我開始猜想,她可能會穿一條白色真絲的長裙,纖細的手腕上有一個紅色的團花漆雕手鐲。頭髮染成栗色,有嫣紅小巧的嘴巴,笑起來就像雪萊的詩。
第二天下午2點,我們約好在新世紀廣場一側的肯德基見面。我正點到達,挑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
一刻鐘以後,我看到了她,那個獅子座的女孩。1米63。很瘦。腦後紮了兩個俏皮的小辮,一寸來長。一雙輕靈活潑的大眼睛。有乾淨的面孔。穿了一件紅色吊帶裝和一條卡提色短裙。耳朵裡塞了一副耳機。嘴裡嚼口香糖。背後背一個白色的小背包。正用一幅若無其事的表情尋找著我。手裡還拿著一本服飾雜誌。我沒有站起來,也沒喊她,一直默默地看著,直到她發現我。我向她笑笑,招了招手。她走進來。
她走路的時候身子挺得很直,步子也很快。一坐下她就開始向我抱怨起天氣和路上倒公車有多麻煩。我一直微笑地看著她,就像是欣賞一朵在冰雪中綻放的玫瑰。等她說完,我安慰了她幾句,然後走到前台,要了兩杯可樂,端回來。我告訴她如果還需要什麼就不要客氣。她狡猾地笑笑,又要了一份聖代,藍莓的。
都弄完以後,我們隨便聊起來。沒想到,我們之間的共同話題還很多。從網絡文學裡的幽默到電影裡的一些精彩片段。似乎這個女孩在她的世界裡從來都沒有過煩心事,生來就浸泡在快樂裡,臉上總也浮現著春意昂然的笑容。我把她手裡的服飾雜誌拿過來,問她介意嗎?她說介意,然後看著我尷尬的樣子得意地笑了。她說那是等車時候買的。隨後她把雜誌攤在桌子上和我一同欣賞。
3點10分,我提議出去轉轉,她也贊同。臨起身時,她從兜裡掏出一塊口香糖來遞給我。我說了聲謝謝,然後把糖放進嘴裡。
從肯德基出來時候天上下起了雨,不大,像在風中輕柔招展的白色帷幕,街道和樹叢隱約掩映其中。我們站在門口等待雨停。我看看身邊的她,開始想像會不會愛上她。她意定神閒地站在那裡,呼吸緩慢和均勻。我在遇到她之前所設計的一整套程序都被雨水澆得一乾二淨,一點都想不起。雖然我對她的過往一點都不瞭解,但我至少相信她是純潔的。
我們兩個誰也沒有說話,看著外面的雨,和匆匆而過的行人,各色的雨衣和雨傘、汽車,還有各種斑斕的門臉,青翠的樹冠,被雨水澆得烏黑的瀝青路。此時,我想把她抱在懷裡,在她額頭上輕輕地吻一下,想來也並不算過分。可一看到她那份天真的表情,我連這點勇氣都頓時坐化了。
過了很久,雨還是沒有要停的意思。我提議不妨出去走走,好在那時還是細雨微蒙。我們竄到街對面的青年影院買了兩張電影票去看電影。
那天下午放映的是《異度空間》。這部片子我們以前都看過,並不算什麼新片。只是因為4月份的那個噩耗使它又布上了一層更神秘的意味。她看得很認真,而我更留心林嘉欣的演技。從氣質上講和她倒是挺相像。我忽然又冒出剛才那個念頭,也許我會愛上她,也許不會。但無論如何,我不會爭取。順其自然罷了。
從電影院出來,已是黃昏時候。雨也停了。東邊的天上現出一道迷離的彩虹。我有意識地挽起她的手腕,一股冰涼的感覺倏地順著指尖從胳膊鑽進心裡,像是抓住一層細膩的脂粉。以前我握過無數次女孩的手臂,而今天卻還是戰戰兢兢起來。
她並沒有拒絕,跟著我走到路邊。我為她叫了輛出租車。臨別時我對她說路上小心點。她說,再見,楊。
以後,她再也沒有在網上出現,就像一個逃課的孩子,不見了蹤跡。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問她的名字和聯繫方式。因為對於這樣一個生命中計劃外的遭遇我從不拒絕,也從不留戀,何況還是如此楚楚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