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友原創:令人抓狂的雙子上司
霞與我同年,不過她是雙子,我是處女,所以她比我大幾個月。
霞個子很高,身材很好,雖不常咧著嘴笑卻給人一種很奇怪的親切感。所以儘管她掌管著一個一百多人的話務部卻沒有一個人怕她。
我是話務部的培訓主管,歸她管,但我倆的關係一直不錯,有一次,我拍她馬屁:「霞,你真是一個和善的上司,一點也不給人壓迫感,很有親和力。」
霞撐著腦袋,苦著臉,最近她正為自己的話務員在總公司年終考評時名列倒數第一而頭疼,歎道:「可能我在管理上沒有經驗吧,朗月,你以前不是做過主管麼,教教我好麼?」
聽她如此不恥下問,我立時渾身骨頭都沒了三兩重,喝了口水,慷慨激昂道:「那當然,首先,你得讓大夥兒知道你是主管,你得有威懾力,懂嗎?要知道,你管著一百多個人吶,一百多個。」我口沫橫飛,臉紅脖子粗。
「你是說。。。」霞沉吟道:「我必須得凶點兒?不然話務員們不服我?」
我說:「這是一個方面,當然,你也得以德服人麼,還有。。。。。」
霞心不在焉:「一點也沒錯,我平時就是太好講話了,心太軟,那幫小丫頭個個鬼精靈,不行,我得讓她們知道知道!」
我忙道:「你聽我把話說完麼,你。。。。。。」
「不行,我今晚就制訂規章制度,獎罰條例,明天開會,我一定要馬上改善話務部目前這種萎靡不振的狀況!」霞鬥志昂揚,揮舞著拳頭,一溜煙而去。
第二天一早,一上班,便看見牆上貼著新的規章制度,其中一條寫著:鑒於培訓主管反映話務部內部職責不明,鬆散成風,特規定以後話務員見到領班一律叫領班,見到培訓主管一律叫副主管,見到主管一律叫主管或康小姐,如有違者,酌情罰款十到五十元不等。
我的天,這是我的主意麼?
剛踏進辦公室,只見四個領班一溜站著,霞惡形惡狀地坐在椅子上,抬頭瞪著她們:「你們說,你們是怎麼當領班的?話務員鬆散成這樣都不來向我匯報,要不是這次年終考評我還真不知話務部落到如此地步呢,這個月,全都別想拿獎金,出去吧!」四個領班面無人色,大氣也不敢出,垂頭喪氣往外走。
「站住!」霞聲色俱厲:「以後機房內不准說話,哪有那麼多廢話,話務員講話你們給我開罰單,別不好意思,管理有時候就是要鐵腕,至於你們幾個,哼哼,如有違者,試試看!」
我歎了口氣:「霞,是不是太過了?」
霞拿起一疊資料扔到我懷裡:「怎麼?你是培訓主管,應該帶好頭,不是嗎?把這些資料拿去,編一本新的培訓材料,下午給我過目,越快越好!」
我誠惶誠恐,捧著資料,屁顛屁顛而去,唉,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下午兩時,機房內一片寂靜,只有不時進來的電話鈴聲,突然,門「匡!」一下推開,霞衝了進來,對著一名話務員叫道:「嘿,你媽剛打電話過來,說你姐生了個女兒,因為你在上班,所以不能叫你聽電話,那女孩兒八斤重呢,恭喜啊,哎,回去問問你姐,生孩子痛不痛?。。。。。。」話務員一臉尷尬,客氣了幾句,回頭卻看見那有名的摩羯領班鐵青的臉,不由噤若寒蟬。
幾天後,四個領班再也忍不住了,逮住我訴苦。
巨蟹領班君:「都怪你啦,出的什麼餿主意,本來多好,現在一點人情味,不,人味都沒了。」
「放心啦,」水瓶領班菁說:「我賭一百塊,她堅持不了多久!」
摩羯領班軼苦著臉:「拜託她別再堅持了,帶頭破壞紀律的就是她,而我卻被扣了一百塊錢。」
我詫異:「怎麼回事?」
軼說:「她說我身為領班沒有及時制止話務員在機房內講話,可是,那天的事你也看見的啊,我沒開那話務員的罰單,她又說我不能鐵面無情。」
「得了吧!」射手領班芸說:「你被扣至少還師出有名,而我也不知哪裡得罪了她,生生的獎金全沒了,簡直就像被打悶棍一樣,我說朗月,你能不能想個辦法,把她趕下來,你自己做得了,反正她的事一大半也是你做的。」
我「騰!」地從椅子上竄起,一把掐住她脖子:「閉嘴!你自己不想幹了犯不著拖我下水啊,她可是邰總親點的主管啊,說得輕巧!」
「是啊!」軼苦笑:「頭疼,頭頭疼愛!哼!」
我說:「說實話,其實她人還是不錯的,心眼挺好!」
「是啊,」芸說:「但我覺得做她朋友比做下屬幸福多了!」
「廢話!」我說:「這樣吧,撇開她不談,我們自己爭氣些,好好把話務部業績搞上去,提高話務員水平,出了成績,再要求她加薪,你們說呢?」
軼首先同意:「那倒不錯,不過,加薪這件事得你去開口。」
我只得說:「好吧!」這個奸詐小人。
一星期後,霞把我叫到她辦公室:「我仔細想過了,一切不能操之過急,改善話務部狀況還是一個長期的任務,我們現在好像太極端了吧。」
我趁熱打鐵:「是有一點,現在大家都反映上班心情太壓抑了,特別是領班,這樣也不利於工作呀。」
「就是就是,」霞說:「明天開全體話務員會,修改規章制度,你去安排。」
於是,第二天的會議簡直成了訴苦大會,眾話務員七嘴八舌,霞則笑容滿臉,和藹可親。
「康小姐,我身體不好,能否不上夜班?」
「這個應該可以,你就上日班吧。」
「康小姐,我和**要好,我要求和她一個班。」
「可以,沒問題。」
「康小姐,考核要求太高了,我們達不到。」
「這個可以調整,朗月,這是你管的,你要考慮話務員的實際情況。」
「是,是。」我忙不迭點頭,為表誠心,直點得頭都快要掉下來了。
「康小姐,領班都好凶哦。」
「是呀,她們老是板著面孔,瞪著眼。」
「就是,還開罰單。」
「知道了知道了。」霞回頭對著眾領班:「你們以後管理要講究方法,不能大盛氣凌人知道嗎?」
領班們個個有氣無力地癱在椅子上,欲哭無淚。
晚上七點,剛吃過飯,渾身像散了架一樣的我一頭栽在床上。電話鈴響,一聽是霞:「朗月,我覺得太鬆了也不好,畢竟是管理,還是要有力度的,關鍵是要把握尺度,你說呢?」
我頭痛欲裂,哀歎道:「那你倒底要我該怎麼辦?」
霞說:「有松有緊,張馳有度麼。」
我忍不住吼了起來:「那你說說清楚,什麼時候該松,什麼時候該緊,你是領導,拜託你下達任務時明確一點。」
「這個。。。。。。反正你自己看著辦吧,我相信你。」霞也不生氣,避重就輕,這可能就是她的聰明之處,也是她的可愛之處:「還有,領班以後歸你管了,我管你,你管領班,領班管話務員,這樣不很好麼,垂直式的管理。」
「好好」,我簡直快死掉了,就想馬上掛斷電話:「就依你說的做吧。」
「哎還有,下個禮拜天我要去拍婚紗照了。」
聽她換了個話題,我才感覺好過點兒:「外景在哪裡拍定下來了?」
「是呀。」
「在哪裡?」
「你猜!」她賣關子。
「教堂?」
「老套!」
「園區?」
「老土!」
「園林?」
「唉,你就不能有點創意麼?」
「猜不著了,你說吧。」
「西園寺,大雄寶殿,我們站中間,後面是如來佛祖,旁邊一溜阿彌佗佛,你說是不是很棒!這點子可是我想的。」
我倒!
唉,真是罪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