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暗戀不是愛
《思想道德概論》老師嚴肅地說：「暗戀不是愛。」這是我這學期唯一記得他說的一句話。那個時候他目光炯炯，義正辭嚴，而我臉色灰暗，髮型凌亂，正彎下腰去撿掉在地上的walkman的耳機，耳機裡，王菲的那一首《紅豆》越飄越遠，而老師的話，卻如雷貫耳，打擊著我日漸蒼老的心。
我不知道這句話之前他說了什麼，也不記得這句話之後他又做了怎樣的解釋。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暗戀不是愛的話，那曾經在我心中洶湧澎湃的東西又是什麼？
如果暗戀不是愛，那為什麼日記本裡還夾著偷拍的照片？
如果暗戀不是愛，那為什麼一個人看電影也會流淚？
如果暗戀不是愛，那為什麼努力尋找相似的身影？
如果暗戀不是愛，那我那句一直沒能說出口的話，到底要不要說？
一直想告訴他的，是《挪威的森林》裡那一句永恆不變的話：我愛你，直到森林裡的老虎都化成了黃油。
後來的那一節《思概》課上，有同學上台去談他們對愛情的看法，室友們說我長著一張有故事的臉，讓我也上去說說，其實我是假裝的。我怕我學前面那位瓊瑤式的女同學說：「我對愛情也有一份憧憬，一份期待。」全班同學會作痛苦狀；或者，我突然站起來，大聲朗誦李敖的那首詩：「別人眉來又眼去，我只偷看你一眼……」嚇得老師再也不敢踏入我目力範圍之內。
現在，日子已經是全新的了，新的面孔已經取代了舊的身影，那部愛情電影的開頭字幕說出了一切：
也許，我也許記得
也許，我也許忘記
你能不能讓我像他承諾過的那樣，一直在這裡說下去，說到無花亂墜，說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