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見到她
如果讓我再見到她,我的第一句話該說什麼?我的第一個表情該是什麼?
"你還好麼?"多餘,她一定很好,因為她得到了她要的自由,因為她丟開了讓她煩心的付出和責任,她不必再害怕我對她太好,她不必再覺得虧欠我什麼。
"你好像又胖了。"一定被她一腳踢死,記得一起在西湖劃腳踏船那天,總覺得船似乎往她那邊傾斜,討論了半天,結論是:這船本身就是斜的。工科的我本著科學嚴明的態度想用實驗來證明:我們換一下位置吧?可她死活不肯:要是換了位置,船還是斜向我一邊,我不是很沒面子。從此以後,我一直都叫她:胖嘟嘟的小女孩。說實話,她不胖,但也不能算瘦,差不多算適中,曾經坐在兒童公園湖邊草坪上,各自拿出一大堆家裡帶來的小時候的相片,從剛滿月的到幼兒園,到小學。。。嘻嘻哈哈交換著看,小時候的她真的比我還瘦……
回憶總是讓人越陷越深,每每好不容易從中解脫出來時,卻又會被自己不經意地再次觸動。於是每一個和往日略有關聯的事物都成了她的代名詞,爆米花,王菲,至少還有你,重慶森林,麥當勞,冰塊,村上春樹,甚至生日。
她比我小兩歲,也是浙大的,我們在浙大笑書亭bbs上認識,因為我們有著同一天的生日。她的暱稱叫"爆米花好美",因為她愛王菲。每當現在的我聽到王菲的《催眠》,總會沉浸很久:
"第一口蛋糕的滋味,第一件玩具帶來的安慰,太陽上山、太陽下山,冰淇淋流淚。第二口蛋糕的滋味,第二件玩具帶來的安慰,大風吹、大風吹,爆米花好美。從頭到尾忘記了誰,想起了誰,從頭到尾再數一回再數一回,有沒有荒廢。第一次吻別人的嘴,第一次生病了需要喝藥水,太陽上山、太陽下山,冰淇淋流淚。第二次吻別人的嘴,第二次生病了需要喝藥水,大風吹、大風吹,爆米花好美。忽然天亮、忽然天黑,諸如此類。遠走高飛,一二三歲、四五六歲,千秋萬歲。"
從來沒有一首歌能讓我這樣心酸的不是滋味。可我始終沒有去買這張CD,我怕我耳朵會聽爛掉。
我們住在兩個校區的,隔得挺遠,平時不容易見到,而星期天是她的study
day,是不會客的。
所以每個星期六就成了我們的見面日,下午我們會一起去爬山,杭州的山挺多,總會有沒有爬過的,我買她喜歡的零食飲料(但從來不買"農夫山泉",因為她家就在千島湖。),她買水果,約好了地點去爬山。記得第一次去爬"玉皇山",我們兩個傻乎乎地騎自行車去,把車停在山下我們就上山了,不想在山上迷了路,只得一路亂爬,等好不容易下了山,才發現我們的車竟然在山的那邊,god,那次我們倆幾乎把一個學期的路都走完了。
晚上常規是去麥當勞,而且一定是天工藝苑旁邊的那家,一定是靠窗的那個座位,即使離得再遠,也一定要去那家的。沒有理由,因為她第一次請我吃飯就在那兒,因為她曾在那裡用一個下午等我從北京風塵僕僕地回來。每次都是一杯大杯的可樂,而且一定要把每一塊冰塊都嚼完才走,我實在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喜歡吃冰塊。也有一次例外:那次麥當勞裡在放林憶蓮的新專輯《至少還有你》,我們就坐著聽完才走。當時我並不覺得這張專輯有什麼很好聽的地方,甚至都沒有聽進去,只記得她和我說:這張專輯裡這首歌也挺好聽的。可我怎麼也想不起來是哪一首了。直到和她分手以後,一次去買CD,順便買下了《至少還有你》,才發現其實裡面的每首歌都很好聽。
如果再見到她……
不要說如果了,因為現在她就在上海,就在某個大街的某個角落。也許在下班的路上就能遇上她純真的笑臉,聽到她爽朗的笑聲。我想我的第一個表情也應該是笑,我的第一句話應該是:真的是你麼?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