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和愛情
他和她在浪漫的大學相識。那時候她喜歡扎一對麻花辮子,配上圓圓的臉龐和黑亮的雙眸,顯得格外純情。
為此他給她彈唱《麻花辮子》,為她寫過關於頭髮的組詩。後來,有一天他不經意地對她說:「其實披肩發可以使你顯得更成熟。」為此她整整「積蓄」了兩年,等待了兩年。兩年裡,她的頭髮由短到長,由細薄到黑亮光滑,終於到了長可比肩時,他們畢業了。
畢業後他們一同執起教鞭。她教初中,在一群孩子堆中,不大不小的她顯得身份模糊,於是他對她說:「其實你紮起辮子,這樣顯得你像個大姐姐,可以縮短與學生間的距離。」
為此天天她早起梳妝,把濃密的秀髮綰成了兩根長長的辮子。而在屬於他們的天地裡,她又可披散秀髮,還一個長髮飄飄的倩影給青春。
時光在她的麻花辮和披肩發間穿梭了兩度春秋之後,他們終於走上了婚姻的紅地毯。
婚後的日子不啻是一場戰爭。在俗世的戰場上他們步步退卻,他疲憊地對付著柴米油鹽的討伐,她退守到狹小的廚房對付煙火。
忽然有一天,她松下早已綰成一團的頭髮對他說:「你已經很久沒有告訴我該怎樣梳妝了。」
他瞧著她入廚以後已經失去本色的頭髮,頗為不耐地說:「其實什麼髮型都得結合實際,何必講究那麼多呢?」
終於有一天,當她零亂著頭髮走出廚房時,他不悅地對她說:「你的頭髮也該洗洗啦。」她聽後,恍若大驚,臉上現出複雜的神色。
後來有一天,他們一道去拜會朋友,走至半路,他忽然發現她頭屑紛紛,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覺,於是大怒:「瞧你的頭髮!」她驚懼地盯住他,忽然嚶嚶地哭了……
關於頭髮,關於愛情,我們還有什麼好說呢?正如一首歌中所唱:誰把你的頭髮盤起?誰看了你的日記?其實,這已經無須追問。因為愛情本來就是一道難解的方程式。而婚姻,大概惟一的功能就是使它消解,而不是道出它的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