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的伊甸園

永恆的伊甸園

  夢中又見到偉了,我們並肩走在他向我表白的小路上,他反覆念著這首歌詞,熟悉的感覺好像回到了五年前."Would you still love me tomorrow?"這是分別時他送我的字條上寫的一首老歌的歌名,自那以後五年我們再未見過面.
※ ※ ※

  他是個轉學生,當老師將他介紹給同學們認識的時候,不知為什麼,心中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彷彿很久以前就認識.依稀記得,那天他帥氣的臉映著燦爛的陽光格外迷人.大概當時我就是被這笑容所感染,想著,將來能作他女朋友的女孩一定非常幸福.

  後來一年中,我們沒有什麼交往,直到畢業前的一天,非常巧合,中午午休時我們坐前後桌.記得有一天中午,老師安排每個小組抽籤選出一個人表演節目,前幾個節目都不很精彩,使得教室裡一片寧寂.輪到我們組了,很不幸地,我抽到了那張簽,本就性格內向的我當時真不知道怎麼辦.
  老師不耐煩地問:"輪到誰了?"

  他回頭看了看我,充滿睿智的雙眼立刻明白了一切.這時老師又追問了一次.我只感到臉上很熱,心裡很亂,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正當我要起身時,一個瘦瘦的影子擋住了我,是他!
  "幹什麼呢?"老師責怪.

  "對不起,一時走神."他依舊笑得很燦爛,然後想了想,講了一個笑話(至今我還記得其中的每一句).他講的笑話很有趣,原本很寧靜的教室,氣氛一下活躍了起來他回來時,我說了聲"謝謝",聲音小得我自己都聽不見.他當時笑著說:"只是想看你笑."

  後來,在一次次簡短的談話中,我們彼此越來越深的瞭解對方,而且從不猜疑.不只從何時起,我們以情侶身份雙雙出現在學校中.我性格內向,但在他面前卻總能找到話題.即使偶爾默默地走著,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也可以傳達心中的感受.偉是個很負責任的人,每天放學以後,他都很自然地送我回家.畢業前的那年冬天,天特別冷,而他一如往常.一次,老師留大家在學校改卷子上的錯,已經4:00多了.這時,他父親公司的司機來接他,老師便先放了他.他走出教室門時,我們對望了一眼.他用眼神告訴我他會一直一直等下去.我便放了心,開始看書.5:00的時候,天開始下雪.我非常喜歡雪天,但此時卻希望它快些停下.我望了一眼窗外,一個瘦瘦的影子
被初上的路燈拉得很長,像是補充他那眼無法言盡的誓言.他也正向上望,眼中沒有厭煩,而只有堅定,彷彿在說,等你一生也願意.

  出校門時,天已全黑,我四處張望,卻看不到他的影子.除了閃爍不定的路燈和片片雪花,我似乎成了街上唯一的人,如此孤單.不知何時,像血一般滾燙的淚劃過臉龐,燙得人心疼.這時,一雙涼涼的手蓋住了我的眼,"我說過會一直等."一句略帶沙啞的低語使我全身一震.那一天我學會了一句箴言:愛,就是信任.

  第二天,他發了低燒,但還是來上課,我勸他不要逞強,他只遙遙頭說:"沒有你我受不了."然後扒在桌上睡了.他沒看到,當時陪在他身邊的女孩因為這一句感動得哭了.

  從那以後,我就怕雪天,擔心那個因為我放棄坐轎車而擠兩個多小時公共汽車的男孩會凍壞.

  就如每對情侶經歷過的,我們也曾有過一次誤會.那次,他似乎真的生氣了,但又不忍心責怪我,而我又偏偏賭氣不理他.於是班上有人私下傳言我們分手了.放學後,他在每天我們一起走過的小路等我.我卻視而不見,他本就有些躊躇的臉便深深地低下了.就在我們擦肩而過的一瞬,他拉住了我,

  "他們說的是真的嗎?"聲音有些顫抖.

  我回過頭,竟被驚住了.天哪,他哭了!那張曾讓我無數次心動過的陽光般的臉上,充滿堅毅的雙眼顯出從未有過的無助,淚串串流下,"我是第一次為一個女孩哭,無論怎樣,請回答我!"聲音低啞.

  "怎麼會呢?"我拚命搖頭.當時心想,將來要嫁就嫁這世上唯一為自己哭過的男生吧.因為誓言可以是假的,眼淚卻永遠真誠.

  "我第一次進這個班時,第一個見到的女生就是你."他曾經常常這麼對我這麼說.

  從不相信緣分的我,那一瞬似乎明白了一句話,"人的一生中會遇到無數人,但總有一個會讓你覺得與眾不同.找到了他,就找到了你今生的黃色風信子,永遠幸福!"當時最大的快樂便是靜靜地聽他說喜歡與我在一起,享受屬於兩個人的幸福.

  "我有什麼好?既不是班裡最漂亮的,也不是學習最好的,更--"越來越依賴他的我終於說出了心中的憂慮.

  他笑了下,"講個故事給你聽.很久以前,有個王子要選妃子,僕人向他推薦了許多才華橫溢的公主,但他只是搖頭,他說:"我的王妃不一定是最美的,因為她終有一天會枯老;她也不必擁有美妙的歌喉,因為她終有一天會再也無法出聲;她也不必擁有最優雅的舞姿,因為她終有一天無法再走動."

  "那王子最後選了誰呢?"

  "一位平凡,卻是他最愛的女孩."他眼神平和地看著我.

  我深知我就是那幸運的灰姑娘,當他第一次出現在我的世界中時,我就開始相信童話有時可以成真.在一次他的生日會後,他如往常送我回家,在一個舊路口,我們不約而同地停住.我說:"別送了,快到家了."他踟躕著,很久,"你轉過身去."然後他低下頭,讓人看不到他的眼神.他語氣強烈,不得不使我轉過身去."我,我,我,--"他聲音顯得很緊張.

  從沒見偉在我面前如此拘泥,不由使我回過頭去.

  "我喜歡你!"聲音不大,但似乎是賭上一生喊出來的,然後頭也不會地跑了.就在那一瞬,我看到他從未有過的侷促不安,那陽光般的臉一直紅到脖子根.他在離我五十米的地方停下,望定我,口裡喘著粗氣.我則無法言語,雖然彼此早已心照不宣,但我深知偉不屬於那種可以把愛字常掛在嘴邊的人,而要讓他說出這句話有多麼不易,當時我感動得只能用笑容告訴他我幸福得快要死掉了.那一句真心表白雖說不上什麼驚天動地,卻足以讓一個女孩找到可望已久的伊甸園,即使讓她吞下那顆蛇果,她也永不後悔.但不知為何,我卻對此一直有些憂慮,彷彿希望吃的蘋果在入口的一瞬變成了青澀的櫻桃.

  那以後,我們更加珍視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秒.

  記得一次,老師不在班裡,我們便在自習課上傳條,最後竟公開聊起來,結果被逮了個正著.那老太太本就不喜歡我,沒事就找我寫檢查,現在正得她意.

  "誰剛才說話來著?"

  偉站了起來.我心一緊,也要站起來.偉給了我一個淺淺的微笑,示意我不要站起來.

  老師盯著偉:"和誰說的?"

  偉依然笑著:"我自己."教室氣氛一下僵持了.

  這時,後面幾個偉的死黨站了起來,"和我們."

  結果,中午他們被叫到了辦公室.臨走時,他給了我一抹自信的笑."沒事的,你先回家吧.今天不能送你了."

  那天放學後,恰好有一場他盼了好久的足球賽.我等在他常等我的街邊,陸續有人出來,我詢問裡面的情況,每個人都搖著頭說:"老師擺明了整你,他就是不供你出來,還得僵半個小時."

  球賽結束後半個多小時,他出來了.沒有任何怨言,依舊是一臉笑容."還在等啊?是讓你先回去嗎?你看,這不是沒事嗎?"

  "可是,球賽--"我低著頭,"你盼了好久."

  "那,懲罰一下,陪我去買足球報."他說的輕鬆,卻不肯讓我多走半步,一個人跑到馬路對面又跑了回來,然後一路上猜測著可能獲勝的隊伍.雖然我聽不懂那些新聞,卻第一次如此感動,感動有人會對我這麼好.

  第二天,我邀他放學後去我家.我親自做飯給他吃,以作補償.雖然只會做泡麵,他卻如嘗世間佳餚一般,全部吃完.後來給女伴們做飯吃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做的飯真的很難吃,而且還會鬧肚子.但那一天他始終微笑著吃下,還不是地說:"真香,真想天天吃."那一刻起,我學會了自信.

  畢業前最後一個春天,我們去了櫻園.在長長的甬道上,我真希望永遠走不到盡頭,這樣他可以永遠在我身邊.幾位同去的好友為我們照了許多照片.有一張是偉給我照的.當時我好緊張,繃著臉,特不自然.他便將櫻瓣灑在我的頭上,並拾了一束櫻枝給我,說:"你現在好美."就在我被他逗笑的一瞬,閃光燈記下了一張幸福的笑臉.每個看過我相片的人都說那是我相片中最好看的一張.

  結業前,學校組織了一次夏令營,偉說最後一次了,一定要我參加,可家裡不同意,在我爭持了許久後才踏上了"征程".

  那天我清楚地記得從一早便開始下雨,偉沒有來,當大家陸續坐上旅遊車時,我仍固執地等在校門口.

  臨開車時,雨越來越大,我在車上,向外望.我不擔心他不會來,但怕他出事.偉終於出現了,臉有些紅,但仍笑著,天空似乎也一下轉晴了.隔著許多人,我們依然無語.他用眼神問我,擔心了嗎?我也用眼神回答,即使我現在在地球另一邊,我也相信你會來.我們用心感應著對方,就像全世界只有我們兩個.這時他的父親來了,硬硬地把他拉走.在校門前他似乎暈倒了,我剛要追出去,車門關上了.

  後來我才知道,他那天發了高燒,趁父親不注意,拔了點滴跑來的.

  他對我如此真心,我也可以因他改變.我可以為他又班上倒數幾名變為第三,第四.(當然,他學習非常好,而且每天幫我補課.);可以不怕麻煩,留一頭長髮,只因為他說喜歡手指劃過發間的感覺;可以做仰臥起坐由二十三個做到四十二個,只因為他在看著我;可以不怕摔得全身是傷去一個人學騎自行車,只因為他說放假後想一起去郊遊;可以從此不與女伴們玩耍,而去看一場根本看不懂的球賽,只因為他熱衷於此;可以兩個多月沒有一分零花錢,而去買一串銅風鈴作他的生日禮物,天真地以為每當風吹過他的臉,他就會聽見一個女孩輕聲說:"我很幸福."

  畢業了,我們走進了不同的學校.每天固定的一個小時電話時間,也不知被誰取消了,生活一下靜了下來.

  暑假中,他邀我去他家.因為一個月沒見,再見時竟有些拘謹.他送我回去時,只送到了車站.

  一輛車駛來,他緩緩地說,"每天晚上我都做同一個夢,每次夢中都有同一個女孩,她就是你.曾經只要有一天不見到你,我會像瘋了一樣.--"

  車靠站了,我上了車,心中為這前半句感動不已,車門關上的一瞬,他說:"但現在天天不見面似乎也習慣了."

  有人向上擠我,讓我看不清他的臉;當時很吵,使我認為自己聽錯了.

  這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到彼此.

  我沒想到我們的感情會如此脆弱,它只經得起兩個多小時的考驗,只經得住天天相間的誘惑,卻經不住僅僅一個假期的磨礪.

  其後,我們只通過三次電話,只寄過三次賀卡,有過一次彼此看不到彼此的接觸.

  那最後一封賀卡上,他已赫然寫上了"友誼長存".至此,灰姑娘終於被定義為小美人魚,她做的一切是為了"友誼".友誼也好,至少還有一種感情,還有一分希望.

  那次算不上見面的見面,我至今還記憶猶新.

  那天特別熱(38度左右),我開著空調,悠閒地在家看書.突然,電話鈴響了,是一位老同學,他告訴我偉他下午有一場比賽,問我去不去.我當時答得很含糊,但一放下電話我立刻開始整理頭髮,翻箱倒櫃地找衣服.最後,我挑了一件白襯衫和一條茶色百折裙,因為我無需在他的面前刻意裝束,他說過喜歡樸實的我.

  一個繁忙的中午後,我叫了位不知情的同學陪我去.

  我們早到比賽的學校四十多分鐘,儘管我們盡量站在樹蔭下,但汗滴不曾間斷地墜下.我想能在門口與他單獨說上幾句,可是每一個過去的影子中都沒有他.開場二十分鐘後,我進去了.

  球場周圍被一群女孩包圍,我可以聽見她們尖叫著偉的名字,卻擠不進去.我和女友在球場旁邊靜靜地聽著,不斷地望向他那邊,想看他踢球時的樣子.

  終於等到中場休息,但他沒有過來,眼前除了一群女生晃動的身影,什麼也沒有.女友問我要不要喝一杯,我像個傻瓜一樣說不,眼睛則目不轉睛的望著球場,因為他此時也一定非常渴.

  那天,球場上恐怕有四十多度.我一直在周圍刺心的尖叫聲中默默等他看我,哪怕不經意地一瞥.

  大約一個小時,比賽結束了.

  我在那所學校裡的長廊裡等他.因為我想和他安靜地坐一會兒,可過來的卻是一個個女生,用一種排斥的目光盯著我,一種挑剔的目光打量我.

  又過了二十分鐘左右.

  "我們走吧."我垂下雙眼.

  "那你要見的人呢,你不會三十八度高溫等了兩個小時連人影也沒看見就走了吧?"女友不解地問.

  "他要來什麼也擋不住他."一瞬間,我眼前一片模糊.這一次流淚與以往不同,因為幸福已離我而去.那天我第一次中暑了.誰也不明白一個傻女孩為甚麼要在太陽底下等一個三年不見的男孩,竟會等兩個多小時

  其實,因為偉說他喜歡我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那天我沒有戴眼鏡,兩個多小時我什麼也看不見.

※ ※ ※

  一年又一年的往復,卻無法沖淡對他的思念,發而與日俱增.但諾言的沒有兌現似乎預示著什麼,可我依然用女孩特有的執著信念等著.五年中,也曾有好男孩追過我,但我卻再沒有那種心跳的感覺,只得婉轉地告訴他們不可能.

  我現在剪了發,短得如男孩一般,衣服也由艷色變成了暗色調.為了不引男生注意,還裝得很男孩氣.心裡認為,女為悅己者容,即使穿得再漂亮,他看不到,又與穿著粗布衣衫有什麼區別呢?

  可是不知為什麼,這五年夢中,每次見到他,我們都站在同一個陌生而寂靜的街道上,似乎身邊有無數人影匆匆而過.我們都低著頭,第一次無話可說.但每次都是我先開口,"我們分手吧."心的畫布如同一瞬間被潑上了憂傷的藍色顏料.

  後來才知道,總夢見自己對喜歡的人說分手的人有很強的自卑.

  一天有24小時,我86400秒都在想他,如果他能將眼光在我身上停住一秒,我就有86400秒在幸福之中,我為自己創造了一個個自己也無法相信的謊言騙自己.就在充滿了這種自卑感和自我欺騙意識時,我終於在分開五年後第一次聽到了他的消息.

  他已經有了一個女朋友,雖然在英國,但每個暑假她都回來看偉.

  聽到那一切時.我眼前一片眩暈,心比想像中的平靜,卻幾乎沒了跳動,很久才從驚訝的表情變為一種自嘲的笑,雖然我很想哭,卻流不出淚來.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天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場雪,我只穿了一件毛衣,卻什麼感覺也沒有.這時,耳邊想起了那銅風鈴特有的"叮咚,叮咚"聲.那一刻,我感到這五年中從未有過的心跳,感到一雙手蒙上了我的眼,聽到那低啞的聲音在耳邊地語:"我說了會一直等嘛."

  猛一回頭,就恍惚回到了五年前那個雨天,他披了件綠雨衣,站在不遠處望定我,目光未到,心的電波已被他接收.然而,除了我那被拉長的寂寞影子,再沒有那足夠為我擋住風雪的瘦瘦身影出現.不遠處,一家新開的小鋪窗前掛了一串銅風鈴,古老的樣式與我送他的相仿.銅鈴像是嘲諷我一般隨風"叮咚"響著.

  風吹來,我才發覺有一陣刺骨的寒,才發覺自己已變成了一個雪人,才發覺不知何時,淚已流了滿面.我像五年前一樣,站在雪夜中哭了.不同的是,那個曾等了我兩個多小時的影子,已走出了我的伊甸園.

  也曾怨過,也曾恨過,因為我不是那種知道開始知道結束的人.我用執著等了五年,盼了五年,但我從未後悔,因為我今天等的每一秒鐘都曾是他的體驗,我流的每一滴淚都在補償他的每一份心,我走的每一步都是他曾擠過公車的足跡.

  冷靜想過很久後,我才發覺我們雖然像情侶一般,心曾經很近很近,但從未有過什麼更親密的接觸,激情的言語.我一直在說:"分開"這個詞,而沒有用"分手",因為我們幾乎沒有牽過手.我也終於明白他向我表白時,我失望的原因了---他幾乎從未說過那個最真摯的,只有情人才用的字---愛.

  如果說這五年,我沒有去找他是因為女孩的矜持,那麼將來我更不會見他.因為,如果他心中已找不到我的影子,我的出現必使他苦惱;如果他心中依然想著我,我的出現,必會使另一個女孩傷心,我知道那種感情破碎後,難以言語的痛苦.你幸福,所以我幸福.我現在終於明白人魚公主的心為什麼變成泡沫後還能映出太陽的光彩,因為她真心愛著的人幸福.

  為了那個曾讓我無數次心動的笑容依然燦爛,為了另一個女孩的幸福,更為了愛他,所以我離開了我的最心愛的人.我唯一的祈求就是,希望當我將風信子撒向天空時,他會快樂如昔日.

  如果有人我後不後悔與他相知.我會回答:"永遠不會!因為他是如此不同,帶給我無限幸福與自信.如果讓一切重來,我依然會選擇與他相識,唯一的不同是我將珍惜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鐘."

  給我一千個離開他的理由,我會說那時借口,因為我有一萬個理由說不.夏娃在伊甸園吃了禁果後享禁了人間苦痛,但她卻可以因為有了真正的愛情而道一聲"值得".

  我也在伊甸園摘了一顆蘋果,與夏娃不同,調皮的愛神蒙上了我的眼睛,儘管我是如此渴望它是甜美而完整的,但無論怎樣咀嚼,它都是青澀而殘缺的,因為我摘的是一顆青蘋果,它從未成熟.我不得不承認時間可以改變許多許多,但如果有人問我為了一顆青蘋果而迷失自己值不值得,我的心會一如五年前,堅定地回答:"值得,永遠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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