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奪走了我的妻
朋友奪走了我的妻
卜青文
萍是我2年前的合法妻子。記得上高一時我們就開始偷偷戀愛了。高中畢業那年,我告訴萍我要當兵了,萍聽了後氣不打一處來:「你當兵走了我怎麼辦?你真走了我可就不嫁給你了。」我笑著說:「你不是喜歡當兵嗎?我出去當兵鍛煉鍛煉也好給你交差呀!」把萍糊弄好後,我第一次含著澀澀的眼淚來到了晉西北黃土高原。
離開萍我是一百個不放心。萍年齡小,還在校繼續復讀。那時候高中都興起了談女朋友,更何況萍還是一朵校花。在和萍戀愛的那陣還有些個男同學一個勁地往萍的書包、文具盒、課本裡塞情書。每每收到那樣的信後萍就毫不掩飾地念給我聽。我聽了後心裡酸溜溜的,萍看出了我的心事推搡著我說:「看你那個熊樣,那當了兵還不把你急死。」
我十分慶幸萍對我的忠貞。來到軍營後,萍總是情深意切地給我寫那一封封情意綿綿的情書。一年後萍告訴
我,兩家的大人同意了我們的婚事。
母親年過五旬,腰板不太硬朗,致使我整日整夜提心膽。而這時萍就來信說她常去幫我們家料理家務,對母親如同她親生母親一樣。而家裡也一再來信說萍是個極其賢慧又極其難得的姑娘,並希望我早日回家把證給領了。
我給萍的許諾是:只當3年義務兵。萍不准我報考軍校,不准我留在部隊長期服役。每當看到城鎮兵那個瀟灑勁兒,再想想自己家鄉的那個貧困落後的模樣,我還是瞞著萍報考了軍校,沒想到一應即中。
終究還是瞞不了萍,萍為此十分傷心。但已成事實,她也只能委曲求全了。只是她在信中常說,每當看到摟肩挽臂的年輕人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走進寬敞的打麥場上卿卿我我的時候,她又羨慕又忌妒。我知道萍十分孤獨,可是自己不也是在異地他鄉形只影單嗎?1994年,也就是我軍校剛畢業那年我就和萍領了證。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家,萍更是捨不得我離開她了。每每歸隊之際,萍總是用可憐巴巴的目光乞求我能早一天轉業回家。
把萍一個人擱在家裡,心裡很不是滋味。而和父母早早分了家的萍此時才真正體會到結了婚的女人是需要丈夫來呵護的。繁重的體力勞動與瑣碎的家務一下子落在了萍贏弱的雙肩上,加之獨守空房的寂寞使萍豐腴的身體日漸消瘦,扭曲了她原有的美麗。
以此同時,利抱著拳拳的愛心走進了我們的家庭,也闖入了我們的感情生活。
利是我高中時最要好的男同學,我們感情甚篤。只要求助於利的,利總是拔刀相助。記得上高中時我因貧窮交不起學雜費,利每次總是慷慨解囊。可以說我和萍的相戀還借了利的一臂之力。
有一次探親,碰到了利。利一見面就大聲斥責我:「你小子倒好,在外當官把萍一個人擱在家裡活受罪。」利說的有根有據,我無言以對利在村裡是人見人愛、人見人誇的優秀青年,但在感情問題上卻屢遭挫折和失敗。無數次失戀的打擊,使利變得寡言少語,利只有和我在一起才感到生活的充實與快樂。
打心眼我十二分地感激利對我家庭的幫助,同是又憐惋他不幸的愛情。有了利,我的軍營生活極為踏實。
但時過不久,妹妹梅來信說,老同學利有事沒事總往嫂子那兒跑,不過萍也來信說,利每當心情痛苦、壓抑的時候,都來和她聊天。我在回信中一再告訴萍,千萬別慢待了利,利是咱們的好朋友,不要輕信別人的風言蠻語。
誰知我的信任與利和萍頻繁地接觸,為他們奠定了感情的基礎。
有一次,半夜萍因胃病發作,妹妹梅叫來了利,利二話沒說,把萍背在身上,黑咕隆咚的深夜,是利走一步摸一步地把萍背進離家十華里之遙的鄉衛生所的。一路上梅嚇得直哭,這是後來妹妹在來信中告訴我的。
萍住院期間,利總是無微不至地守在她的病床邊,利當時還想給我拍電報,卻遭到了萍的反對。深愛我的萍忍著病痛,沒有告訴我她的病情。可見,萍水相逢也是個剛強又真正懂得生活、懂得愛情的女人。
萍沒有告訴我她得病的消息,導致了利和萍的情感一步步加深,一步步滑進愛的誤區。
村裡人紛紛議論,使我深深地陷入了痛苦的深淵,很想找到利,狠狠地揍他一頓。而每當攥緊拳頭的剎那間,我猛然想起,在那個深夜,是利挽救了萍的生命。
休假的那些日子,我回家了。然而,友愛與愛情、怎麼與博大、真情與奉獻,似一張無形的網,緊緊套住了我的脖子,我無力自拔,狂亂的感情左右不了自己。後來,我決定要離開這個家。
萍緊緊地擁著我,久久不願鬆開。她不忍心讓我從這個溫馨的家出走,她並沒表白她的懺悔,她只說,她真的愛上了利,她身邊需要一個像利這樣的男人。我輕輕地掙脫她的雙手,溫和地告訴她:「萍,我走了,我知道你很孤獨,你身邊的確需要一個永遠陪伴著你的男人。可是你應該明白,在我穿上這身軍裝之際,將意味著什麼,試想,是不是我的身邊也同樣需要一個像你這樣溫柔的女人?」說完這句話,我緊咬著嘴唇,走進無比黑暗的夜幕之中。忽然,萍哭喊著從我後面追過來,死死地抱著我的雙腿:「文,你聽我說,我肚子裡已有了我們五個月的孩子。」此刻我的心被利箭穿透了,而這把利箭又順著我殷紅的血管刺透夜幕、刺透黎明。
回到部隊我重病了一場。無數個夜晚淚水打濕了被枕。我沒有抱怨萍,也沒有憎恨利,我只知道自己只回為堅守著自己的工作崗位卻喪失了自己的愛情陣地。
今天,猛然收到萍的來信使我大為震驚。打開信的瞬間萍熟悉的字跡又深深刺破了我剛剛凝固的血痂。萍在來信中說,她和利在3個月前已經分手了,妹妹梅也來信了。她除告訴我利和萍離婚外,還告訴我利覺得自己做了虧心事,已辭去了鄉辦企業的廠長職務遠走他鄉了。
面對萍和梅的來信,我心潮澎湃,很想拿起筆寫盡人世間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但我真正握住的是默默伴隨自己已走過6年風雨歲月的這支珵亮的鋼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