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尖上的愛情

草尖上的愛情

　　　　　　　　　　　　　　　　草尖上的愛情

　　　　　　　　　　　　　　　　作者：聶茂

　　初戀令人難忘，這初始的戀情猶如用心含著一枚青橄欖，意味悠長得像永恆燦爛的青春,點燃著我們人生征途的一路微茫。

　　認識虹極其簡單。一近大學，我們都是「嚶嚶」詩社的骨幹成員，常有佳作見之於校報。在「以文會友」的幌子下，愛情的翅膀悄悄飛出。沒有鮮花、美酒、沒有音樂、咖啡，但我們彼此牽念對方。校園的每一條小路，都留下我們多情的足跡。

　　然而，我們誰都沒有給對方一個明確的承諾。有好幾次，我試圖走進愛情深處，一去不回頭，但每當我鼓起勇氣要把那滾燙的三個字向虹大聲說出時，虹總有辦法輕輕化解，一句不經意的話或一個嗔怪的眼神便使我變得欲言又止。

　　後來我想，大約虹不是真得愛我，也許她喜歡得僅僅是我的文章。

　　虹出身高知家庭，人長得嫵媚動人，能歌善舞，追她得男孩一打一打的。

　　我是農村裡的土圪塔，在她眼裡算個啥？罷，罷，趁早抽身。我們僅僅是草尖上的愛情，只開花不結果。

　　我終於痛下決心，把自己從感情的泥潭里拉了出來。

　　在報社實習的時候，我沒有主動給虹寫信，對她寫的信，我也只是禮節性的回復，有時簡單的只有三句話：「信收。我一切都好。祝你快樂。」

　　但後來的事大出我的意外。臨畢業的時候，我從校報上讀到虹寫的文章。我感到震驚和痛心！

　　我們常常追尋愛情，可愛情同我們擦肩而過。我們視而不見，沒有抓住。其實，愛情並不一定需要某種承諾，只要彼此心心相印，誰會在乎空洞的形式？可惜這些簡單的道理到今天才算徹底明白。

　　你把明智強加給自己，想斷掉這不太明朗的關係。然而，如何斷得掉你們相擁、相吻的那一瞬，如何斷得掉埋藏在心底太深的記憶？終於，你還是跌跌撞撞又極為平靜地出現在他面前。

　　無需更多的言語，對方的眼神告訴你分手已成定局。你抬眼不在意地笑了："很高興這樣，從今後我們還是朋友。」此時你的心已哭出了淚。

　　你不在意嗎？你只是失掉愛，而不要再失掉自尊。你太在意了。你幾次審視她像審視鏡中的自己，儘管偷眼，但多麼內行。

　　你幾次繞過你們曾一同走過的那條小路，想讓不堪的記憶與征服不了的自己永遠甩出去，只是，太難，太難了。

　　直到那晚想和同學去看電影，聽了這麼一句：「自己去怎麼啦？」"自己去？」哦，「自己去！」久違了的聲音。然而，自己在哪？有的是是他、他，仍是他。看見的，想到的，聽到的全是他。可你呢？你終於發現有個地方存在一個渴望承認，需要關懷，等待實現的自己。

　　你怏怏地哭了，你太在意了。他使你改變得找不到自己。你就知道所有的存在與所有的夢幻勾勒的是一個完整的他。你只是陪襯，只是奠基，甚至完全是附著其身。

　　別忘了，這世界還有很多你愛的與愛你的人和事。迷離中千萬別忘了自己。你仍存有一方甜美純淨的天地。何必總是為昨日哭泣，纏綿於舊事裡的細節？

　　當你擁有一個完整的你時，你是多麼地獨具特色。保持自己，不要再度失落。當你又一次踏入愛河，你還會有單獨屬於自己的天地，還會有單獨屬於自己的時刻，還會有更多的屬於自己心靈的空間，這一切，難道你不需要嗎？

　　當時，我讀了這篇文章，很不是滋味。我約虹出來談談，遭到了她的拒絕。我的心情糟透了，整天沒吃東西。傍晚時分，我獨自徘徊於校園後的小山徑，任風憂傷地吹。大約徘徊了3個鐘頭，我回到宿舍，在日記本上理智地寫道………

　　是的，太需要了。我們不僅需要跌落於草尖的愛情故事，需要學會拋棄和佔有那片被淚雨洗滌的天空，需要黑夜來臨之前掛在房門的一盞馬燈，我們還需要自尊、自慰、自信，需要記住曾給予了刻骨銘心的打擊的夢幻，需要擁有完整的自己包括缺點和傲氣？那個無情的「他」雖然一再左右過我們的"視線」，但是我們深深知道，當時間把一切強大的東西從我們身邊野蠻地奪走，我們在秋天最後地落葉上執著呼喚的將不再是那個遙遠而又陌生的名字。

　　不要強把失去的責任歸咎於自己，不要糾纏那本已定局的無望的昨日，不要苦苦地因為追求而一次又一次地失落自己。我們擁有的不多，我們需要的很少。一片雲，一縷風，一間小小的竹棚。倘若這些也並不真正屬於我們，那麼，我們就就瀟灑地揮揮手，告別那座別人的小屋，把傷痛隱藏心底，把無奈寄給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