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寶貝
我好不容易把那笨重的箱子搬到13號宿室。不知我這個新來的學
生有哪個地方令年輕貌美的接待老師看不順眼,大概那跟相貌有關吧。
我經常為此抱怨爸媽,所以我戴著金絲架眼鏡,把箱子搬進宿室裡還
不忘斯文。
我睡上鋪的,當時我看到我的下鋪已經鋪得整整齊齊。真正令我
驚訝的是那乾淨的床上還放著普通的隨身聽,因為我從小到大從來不
接觸這些類似隨身聽的東西,那非我不願接觸,再說我懷疑我是否進
錯學校。
我滿以為進入這聾啞高等學校後可以透一口氣舒展一下心情,今
天我竟然發現爛熟於心的數學公式,揮灑自如的素描手法,被已經是
藝術系學生的我忘得精光。我覺得自己可憐可笑,後來發現卻是麻木。
原來我那十年的優異成績就這樣快地被淘汰得只留下模糊的輪廓。
晚上,我出外找網吧,因為我沒看完安妮寶貝。
安妮寶貝卻沒看到,在「cowry 」上雙擊了。
Hi!
我後悔錯開了IRC ,也漫不經心回答那叫寶貝的人:Hi!
寶:你來看安妮寶貝嗎?
我:何以見教?
寶:呵呵。
我:你是man ,呵呵。
寶:我第31次錯被認為安妮寶貝。
寶:你卻第一次一下子說我是男生。呵呵。我是MM. 我:呵呵。
那時我已經忘記剛才來的時候是來看安妮寶貝的。和他(她)開
始聊了。剛開頭我告訴他(她)不應說第幾次錯被認為安妮寶貝。他
(她)說,為什麼?我答,我認識前30次的人。他(她)笑。
我要回宿舍了,bye-bye !我說。
回到宿舍,我看到我的下鋪同學已經睡了。
別人看到我那說話方式手語會聯想到命運,我懂事的時候聽得最
多的一詞也是「命運」。彷彿我注定要和命運搏鬥,的確,我花了很
多心血,做到了正常人能做的事,比如說口語。其實我不喜歡說口語。
那次聊天卻是在網上,所以我喜歡這樣的說話形式。
那次聊天中途,我又看到「命運」字眼,我對他(她)說,你知
道我?他說,知道什麼?我說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樂。
三個短音後面一個長音,意味著命運之神在敲門,我冷冷說。我
正心想,我不喜歡被談到有關於我的一切,我又無端地自卑。
你很熟悉,你搞音樂嗎?他(她)毫不知情地問。
我:我不懂音樂。
第二天,我很早起來。到教室要穿過已經變成工地的操場。學校
要經商,我如此邊想邊走到教室。
寶貝,你很早!我發現那年輕的班主任單老師喜歡稱我們為寶貝。
很巧哦,我面對她笑笑。在五樓的教室裡,我挑中臨窗的位置,因為
我在那可看到網吧對著新同學說我要這個位置,就是新班長的第一指
令。對啊,他是班長,剛進門的單老師接著說。
進來一男孩,洗得發白的牛仔褲,黑的緊身薄毛衣他那頎長白淨
的手指指指我的後面,我可以坐嗎?我的上鋪先生。我笑笑說,我稱
呼你該是什麼?我開始注意他很有修養,他手語很漂亮。
寶貝!他說。
開玩笑,我心想。我還是笑笑,觸動地試探地,你喜歡看外面的
網吧吧。
他麻利地整理著他的位置,抬頭說, NO.隨後又說,你喜歡玩嗎?
別人叫我「寶貝」。他的笑容燦爛,有些狡黠,很俊。
我開始留心他,我第一次不是因學習上競爭的緣故而留心。
每天朝朝暮暮,和他讀在同一個班,睡在同一宿室因為13號宿室
裡,我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