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金牛男子遇上雙魚女子

當金牛男子遇上雙魚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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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公牛和魚的相遇很少是偶然的。他們兩人在命運引導下,一對一地平等交換奉獻與傷害。有時是前者,有時是後者,但更多的時候是二者的結合。
    
      他們沒有決定是否相見或何時分手的選擇權。他們像磁鐵一樣互相吸在一起。
    
      關於金牛座與雙魚座,星相書上這樣寫到。
    
      「他們沒有決定是否相見或何時分手的選擇權。」周可看住這一句,在心裡歎息一聲。可恨早不知會如此。
    
                    
    
      1.
    
                    
    
      21歲那年,周可畢業實習在一家五星級的酒店,做餐飲部文員。餐飲部的經理便是羅堅。上班第一天,她在員工通道裡接聽一個電話,是父親打過來的。臨掛電話,她習慣性地說,爸爸再見。
    
      不偏不巧,羅堅推開防火門走進員工通道。
    
      面試的時候,周可見過他。周可拘謹地說,羅先生,早上好。
    
      羅堅自然是聽見了周可那句幼稚的話,卻並沒有表示出什麼,只是點點頭說,早晨。
    
      羅堅是香港人,普通話講得不是很好,問候早上好習慣說講白話說「早晨」,而周可總是一本正經地講普通話「早上好」。早上好,珠圓玉潤字正腔圓的三個字,是周可對羅堅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那時候周可只是實習的文員,餐飲部的秘書小姐總是指使她做這做那,周可也並不抱怨,時常一個人加班到很晚。偶爾羅堅由餐廳或者酒吧回辦公室,看見她,無非就是點個頭,問一句「還在做功課」,而周可也不趁機抱怨秘書小姐,只是回答說,馬上就可以好了。而隔天的早上,通常又是秘書小姐拿了她寫好的文件一搖一搖地走進經理室。
    
      周可總是低著頭,似乎什麼也沒看見。
    
      周可外表比同齡的女孩子成熟一點,平時總是有禮貌的,在走廊裡遇見了,對著同事微笑,卻不多言語。
    
      大約半年之後,周可正式被聘用,卻轉到公關部做秘書。轉職之後的一個星期五,餐飲部因為超額完成過當月預算而由經理請客,外出慶祝。這還是那位秘書小姐特地來告訴周可的,希望她一起來。
    
      周可想了一想,還是去了。畢竟共事一場,而且日後大家還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飯桌上,大家把矛頭對向羅堅,各種理由向他敬酒,一個輪一個,滿口滿耳都是些討好奉承的話,周可悶悶地一個人夾在大堆人中間,只顧著低頭喝酒。
    
      那酒是什麼牌子什麼名字她倒不是很清楚,但覺極上口,就喝了很多。大家散去的時候,她從桌子邊站起來,方才覺得不勝酒力,人走路有些輕飄。
    
      大隊人馬走出門外攔車子,她跟在後面,覺得胃口裡翻江倒海一般難受。還沒有到門口,卻立刻掉頭跑進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羅堅一個人等在門口,說,我這邊躲都來不及,你一個人拿紅酒當汽水喝。她怔怔地聽,不知道怎麼羅堅還在。這麼想著,話也就出了口。
    
      你怎麼還在這?
    
      羅堅笑,快走吧,車子在前面等,Mandy她們還在等你。Mandy就是秘書小姐。
    
      那之後,凡是餐飲部的活動,大家總是不約而同地叫上周可,彷彿周可永遠都是餐飲部借出去的一個人,是屬於他們餐飲部的。Mandy曾經千嬌百媚地當著眾人的面問羅堅,周可是我們餐飲的人,對吧,老大,她人不在這,但心還在這。
    
      羅堅但笑不語。而周可只是紅了臉,不說話。
    
      很曖昧,卻無法解釋明確。
    
                    
    
      2.
    
                    
    
      接連幾次因為報價而被網頁設計公司拒絕之後,周可決定放棄原有的合作公司,重新尋找網頁製作公司為酒店網頁進行版本更新。
    
      在當天的廣告中,她找到一則豆腐塊廣告,上面寫著「網站設計維護營銷8293114」。照著號碼撥過去,接電話的是林驛。
    
      合作很快就定了下來,在低於預算四分之一的價格上,林驛與酒店達成合作意向,直至簽合作拿資料,才與周可見了面。
    
      周可是一個典型的北方女孩,沒有絲毫廣東女孩的特質。坦白說,除了與這家五星酒店合作可以擴大客戶群體知名度之外,他得承認電話與往來傳真函件當中這個周小姐始終以一種張弛有度的技巧成功地吸引了他同意這次幾乎沒什麼錢賺的合作。
    
      交換合同的時候,林驛很由衷地讚了周可,而周可微笑著說,所有的進度和安排都是經理親自決定的,我只是執行了而已。林驛看了看公關部的經理,看到這個30多歲的馬來西亞女人臉上都是亞熱帶特有的笑容,非常老練,頓時也就明白了。
    
      後來周可對他說,秘書這樣一個職位,做得好了,是老闆編排有方,互相配合得好,做得差了,便是一個人的錯。如同戀愛。
    
      因為需要中英日三個版本,而進度又非常趕,許多的細節需要被多次確認並且更改,而林驛與周可的接觸由此多起來,從開始的不見面的電話和傳真,到後來周可直接到他的工作室,他們的相熟完全是時間的緣故,從偶爾的半個小時到整個週末。
    
      他漸漸喜歡上這個其實很散漫溫和的北方女孩,喜歡她對於細節的認真和仔細。林驛時常對周可所表現出來的耐心和仔細佩服不已。
    
      有時候,他問自己,這個看上去衣著樸素不多言語不時天真傻氣的女孩子,究竟如何能在套上酒店制服之後變得潑辣利落而乾脆。他知道自己很喜歡這個女孩,但卻不知道喜歡的哪一個是周可。
    
      周可從來不問林驛私人問題,在這個外地人居多的沿海開放城市,連最最普通的「你是哪裡人」這樣的問題都不曾問。他們只是時常一起看《網友世界》的小光碟,最喜歡裡面《巨樂部》的幽默笑話,他們會笑成一團,經常是笑倒在沙發上。林驛最喜歡周可從沙發上仰起頭的神情,嫵媚而不自覺的。
    
      這樣的約會開始得近水樓台,因為校稿,因為確認細節,因為日文翻譯,因為flash動畫效果,他們總是碰頭見面。當發覺彼此在約會時,已經彼此接受。
    
      喜歡是一回事,而愛或者不愛,這個題目太沉重正式。這樣的時代,不必上演神雕俠侶,做得到再見亦是朋友已算福分。
    
      幾次情景交融的好氣氛,林驛看著周可,終於沒有將話說出口。他知道周可已經明白他的想法,她的溫和禮貌只是一種最友好的拒絕。
    
      如同周可曾經說,做情人太熱烈,說不好什麼時候一下子冷熱嘗盡,形同陌路,而朋友,是一世的。
    
      如果說與林驛是因為時間長而相熟,而羅堅,他與周可的開始,只是剎那間被彼此發現。
    
                    
    
                    
    
      3.
    
                    
    
      香港歌手開演唱會,直接在下榻的酒店宴會廳開慶功宴,羅堅請公關部拍照作為酒店活動資料,而負責拍照的美工早已下班。
    
      救場如救火。走路依舊一搖一搖的秘書Mandy很誇張地說。周可只好硬著頭皮上。
    
      誰叫你是給人打工,什麼時候人不需要吃飯穿衣,事事就都會太平了。不是不討厭她,可是她又有什麼錯。周可只能無言。
    
      宴會最後,羅堅按照慣例代表酒店與歌手合影留念。周可從相機鏡頭裡看過去的時候,突然發覺這個男人的臉非常的性感,臉上若有若無地泛著鬍鬚青。從前她從未這樣仔細地看過他。這應該是他們第一次彼此凝視,周可突然分神想到。這念頭使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隔日對著沖洗出來的照片,看著照片裡羅堅的眼睛,周可懷疑那一刻他是否透過鏡頭看過她的心神。
    
      周可相信羅堅看穿了她,是從那一刻開始。
    
      那張照片周可一直夾在記事本裡,說是記事本,其實只是些流水帳似的日記。周可不喜歡那些傷春悲秋的文字,若是傷春悲秋有用,還有那麼多癡男怨女作什麼。
    
      一個週末,周可咬著苞米花走在街上,街邊專賣店的宣傳畫上,看到似笑非笑的道明寺作代言人拍的宣傳海報。她走過去,仰著臉看。喜歡看道明寺被杉菜一個耳光抽過去時候的表情。受傷,難以置信,憤怒,漂亮。周可笑了笑,不知道怎麼自己也變成追星一族。
    
      繼續走的時候,看見對面一個人的羅堅。想必羅堅早已看到周可仰著臉看海報時候的傻傻的表情,周可有些不自然,而她的上司,羅堅,人已經站在對面,周可只好說,羅生,早上好。
    
      羅堅笑起來,點點頭。周可看了看他手裡拎著的袋子,是一大袋床品。羅堅說,沒人管我,我就給自己買了床單。
    
      周可被嘴裡的苞米花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只好繼續嚼,點點頭,對於羅堅的話,她想還是沉默的好。
    
      看電影吧。周可最後說。話出口的時候,她自己都吃了一驚,手心裡都是汗。而羅堅只是怔了一小會兒,就答應了。
    
      上映的是《蜀山》,徐克的幾年前的片子了。情節沒有什麼,倒是音響效果好得震耳欲聾。散場的時候,羅堅問周可,你喜歡哪一個。
    
      如果說羅堅本身問得已經是模柃兩可,那麼周可的回答也就可以原諒了。她說,我喜歡道明寺。
    
      他自問自答地說,我喜歡張柏芝的臉碎裂的那一個場景,動畫製作非常美。
    
      天知道那個時候,羅堅臉上的表情有多奇怪。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道明寺F4。半年之後,周可離開那家酒店的半年之後,當羅堅一個人在陰雨的週末一個人看這出做作的台灣偶像劇時,他只是在不斷回想那個沉悶的星期天下午,如何因為周可的出現而留下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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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周可在網上看到上海一家五星級酒店的招聘廣告之後,她突然想起,或許應該考慮換個環境。
    
      一個無可挽留沒有眷戀的城市,一份平淡四處皆然的工作,再開始不會更好,也不會更糟糕。一切的決定就在匆匆的比較之間做下了。交辭職報告的時候,馬來西亞女人很善意地挽留,然後祝她有更好的發展,臨走還寫了推薦信。
    
      就要離開的時候,周可突然覺得自己如同一個始終游離在這個繁華城市裡的個體,未曾歸屬於任何一種形式和集體。離開因此而愈加的輕而易舉。
    
      週末的時候,她走在街頭,像是對它最後的遊蕩。街邊有一個年輕的男孩子在擺畫攤,給路人畫素描。周可走過去,坐下來,認真地配合他畫畫。
    
      周圍開始有人圍著看,周可只是當作沒有,眼神很安定,沒有絲毫慌張羞怯。她始終是善於不露聲色的女子。
    
      直到她看到偶爾走過並且停下來的羅堅。
    
      羅堅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周可,又看了看畫畫的男孩子,說,蠻像的。他沒有繼續走。周可文絲不亂地坐著,目光彷彿凝結一般鎮定。羅堅突然感到不可抑制的想走近她。
    
      拿著畫離開的時候,他們一起走。周可已經不再是他的員工,不是秘書小姐口中的「我們的人」,她感覺他們可以平靜而同等的對談。
    
      話題很自然地到了周可即將去上海。他問,為什麼要離開?
    
      周可只是淡淡的說,手裡沒有什麼的時候,要放開現有的一切,根本沒有損失。而且,年輕的時候,本來就很愛折騰。
    
      她微微地笑了起來,調皮地。羅堅轉過頭看著這個女孩,感覺到她的自由和不羈。他問,我怎麼找你。
    
      周可停下來問,你怎麼才來找我。
    
      從前沒有度日如年,而今卻已是什麼都迫不及待。分開就擺在那兒。他們都不是任性妄為的人,都不是為感情吃苦的人。分開就擺在那兒。多一日,便多賺一日快樂。
    
      可是怎麼無法滿足。心裡空蕩。他們都無法迴避這問題。
    
      彼此糾纏,愛上彼此身體的重量。那沉重感第一次定義了承重的快樂。而快樂之後,那種抽絲般的隱痛,輕輕微微地,卻如平靜的潮水,一波一波一層一層。羅堅曾經自己問,這絲抽到什麼時候會抽到底,抽到赤裸。
    
      周可出發去上海的時候,是萬聖節,正是酒店很好生意的時候。周可知道這一天羅堅無論如何無法請假出來。她一個人在機場的候機大廳,是早上七點的時候。她撥了電話給林驛。
    
      她很想跟這個城市道別,但是有一些人,那些那些我們深深愛戀卻無能為力的人,我們無法對他坦白。我們所能做的,只是對那些我們來去自如的人辭不達意。
    
      直到坐進機艙,林驛的手機還沒有開,周可歎了口氣。一個一個地想曾經在《巨樂部》裡看過的幽默笑話,但是淚卻掉了下來。周可閉上眼睛,左眼突突地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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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可並不知道,當晚酒店的夜總會包房有人醉酒打架。當羅堅和保安經理趕到的時候,已經紅了眼的醉熏熏的男人在混亂中砍傷了羅堅的左臂。
    
      連同工傷病假和年假,羅堅返回香港家中。在免稅店的時候,他看到陳列的the 5th avenue香水。周可曾經說,那是她最喜歡的味道。他買了大瓶的。在超市裡,他看到青提味道的明治牌朱古力,那是周可最喜歡的糖果。
    
      這是一種怎麼樣的陌生情緒。看到喜歡的東西,就會想起對方。他甚至以為這就是愛了。而一踏到香港的土地上,他頓時覺得在內地的一切彷彿離開自己很遠。
    
      猛然遭遇的感情,仿若一次不預期的流感,急速而迅猛,痊癒之後,對那時的情景動作突然感覺失真。混亂中,懷疑一切的真實度。茫然而失落之間,他懷疑那最後的半個月,與周可相處的那最後半個月。
    
      在一切塵埃落定,水落石出之前,他不想承認什麼,雖然有的時候,有一些傷感。
    
      他的母親即將移民去加州女兒那裡。她總是說香港這裡擁擠,那裡污染,彷彿什麼東西變作是加州的好。羅堅有一些心煩,把手裡的東西放在客廳,就轉身去房間裡抽煙。昏沉沉地睡過去的時候,聽見母親叫他出來吃飯。沒有等他清醒過來,她已經在門外問,香水瓶是送給女孩子的嗎,你也真該結婚啦。
    
      羅堅不想在這個時候說這個話題,回答說,送給家姐的。
    
      周可彷彿一下子脫了孩子氣,蛻變成一個女人。她的神情,再沒有了當初的膽怯和退避。或許,那成熟的氣韻,全都要靠著經歷中的一點點傷感來成全。
    
      工作因為熟悉而順利,她始終是認真肯付出時間和經歷的。而對於羅堅和過去的一切,她守口如瓶。不知道是因為保護這秘密或是因為根本就無從考證。半個月的時間,他們似乎只能用情人這稱謂。如果一切只是成年人的遊戲,那麼無所謂尊悲。
    
      但是,她愛羅堅。愛得這樣的善於等待,這樣的退避,這樣的無能為力。
    
      閒暇的時候,她看星相書籍。看他的金牛和她的雙魚。她總是會笑。笑那些曖昧的文字。笑自己居然離開了那個城市,笑自己離不開糾結的想念。
    
      公牛和魚的相遇很少是偶然的。他們兩人在命運引導下,一對一地平等交換奉獻與傷害。有時是前者,有時是後者,但更多的時候是二者的結合。他們沒有決定是否相見或何時分手的選擇權。他們像磁鐵一樣互相吸在一起。他們會給予對方極大的安慰。他們使自己迷戀於對方。不產生疑問,只期望著去滿足彼此。這使他們的結合如此完美,是能恢復和平的一種親密關係。所有的星座中,金牛座是唯一借身體表達感情的星座。
    
      星相書上預示著他們的相愛和相守,而這美麗的文字,究竟有多少可以一一兌現。
    
      她不知道多少公里之外那一個精明而世故的男人,是否在茶餘飯後玩味那一場史料不及的激情。結束得這樣乾乾淨淨,沒有絲毫利益和名譽上的拖泥帶水,這樣的女人,怕是男人都樂於碰到的艷遇。這麼想著,思念就會寂靜下來。而離開的時候難過的心,就此淡定下來。
    
      冬天已經快結尾的時候,上海下了第一場雪。花園飯店門前一池弧型的水,從樓上看下去,像是一顆結冰的眼淚,周可翻開她的記事本,掉落一張照片,那是羅堅在香港歌星慶功宴上的照片。
    
      周可透過鏡頭,調節焦距,然後看到羅堅的眼睛。她們隔著鏡頭彼此凝視。
    
      周可把這張照片寄回給羅堅。如果注定彼此放過,那時間也已經拖得太遲。她沒有寫寄信地址。
    
      情人節的時候,周可漫步在茂名南路,路人的姿態都是一雙一對。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半個小時之後,站在她面前的,是羅堅。
    
      依然是泛青的臉頰,帶著隔夜的胡茬,呼吸緊張地站在那裡,彷彿一個無措而等待責備的孩子。
    
      周可跑過去,衝到他的身上,緊緊地纏住他。八爪魚一般。他冰涼的耳朵貼在她發燙的臉頰上,感覺到喪失太久的溫暖。
    
      你怎麼在這裡,觀光?周可放開羅堅,偏著臉,似笑非笑地問。
    
      我問過你的老闆,查過上海所有的五星酒店,我,就過來了。他語氣停頓,彷彿作文不及格的小學生朗讀自己拙劣的作文。我找不到你,我的心都被抽空了。
    
      哦,然後呢?周可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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