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一份初戀的潔白
擁有一份初戀的潔白
作者:心月
擁有一份初戀的潔白(獻給初戀過的和沒初戀過的人)
當我再度看雪的時候，青春的回憶又湧了出來，人可以有無數失望，但有一種東西一生中你僅有一次，而那一次一去便不會再來，於是在我的生命中將永遠有個女孩叫欣。
想不到北方冬季的雪會因了我的初戀變得如此真誠如此難忘，它將伴著我逝去的感情通過久遠的歲月長存在我的心中。
我的初戀情人是欣，她人長得漂亮，身材也好，高中同窗的三年我們雖曾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聆聽過師長的教誨，但從未感知過彼此的心靈和足音，可以說那時我心中幾乎沒有她的印象，我們之間的關係普通得一如池水平平靜靜的，如果沒有後來冬之夜的那一次邂逅，我們可能永遠都是匆匆而過的路人。
那是大學裡第一年的寒假，一個沒有風的夜晚，我送大姐回家。在火車站上和欣不期而遇，在我驚訝於欣的改變時，她已笑著走過來和我打招呼了。我呆望著面前這個清麗可人的女孩，心卻早已在尋覓斷斷續續的回憶，好與面前的她拼湊起來。欣的聲音非常美柔柔的極具韻律感，當時不知是喜歡她的清純還是那一份迷人的巧笑，當我漫不經心的目光觸及她笑靨的身影時，才發覺她的談笑中竟充滿著一種音樂般的感染和誘惑，那一種魂牽心動的感覺正是年輕的我在不改的初衷裡追尋的東西，於是在時空交錯的一瞬我心中開始了千古不變的童話。
我和欣同在地方的一個城市裡讀大學，寒假裡我們曾相約去彼此的學院玩，於是這個約定就成了我去看欣的最好借口，每次去看她欣總是開心得像個孩子毫不掩飾內心的那一份喜悅。
三月裡的一場大雪禰漫了整個城市，也許是我性格中有一種浪漫的成分，於是我欣然冒著大雪去看她。
在宿舍樓門口欣笑著迎接我，極自信地說：「我就知道今天你會來。」從她的說話時盈滿感動的眸中我讀懂了唯我才能讀懂的內容。
漫步在空蕩蕩的校園裡我們沒有撐傘，任雪花不停地在眼前飄舞，在頭頂和肩上停留。「欣冷嗎，」我關切地問。
「我不冷，」欣一邊回答一邊自顧自地包著手裡的雪球：「你也不冷吧？」欣笑著反問我，那笑中帶著一絲神秘。我不解她的意思隨口應了一聲，沒想到話音未了欣便把手裡的雪團一下塞進我的領口裡哇！真涼，我機靈靈地打了個寒戰。這時，欣已笑著跑出了好遠，於是我假裝生氣不去理她。一邊朝前走一邊擦去脖上的雪，欣見我不理她就從後面跟上來，一邊側過臉一邊用胳膊碰碰我說：「還真生氣啦？心眼這麼小。」我不應，於是欣緊走了幾步攔在我的面前，望著我哀求說：「別不理我，好嗎？」那可憐的樣子像個認錯的小孩，於是我見好就收，然後神氣地吹了一聲口哨算是慶祝自己的勝利。雪花依舊飄個不停整個世界沒有一絲雜色，地上的雪驚人的白，但最美的還是身旁的欣。她一襲潔白在雪地的映襯下嫵媚，清雅得讓人感動。
風中我幫欣繫好圍巾，然後輕輕地捧起她含羞草般深埋的臉問：「欣，我想用一生愛你一次好嗎？」欣靜靜地看著我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點頭。隔著飄雪我看見她臉上有一串串滑落的淚珠，那淚晶瑩剔透！剎那間一種心靈的感動讓我情不自禁地擁欣入懷，然後深深吻住她，那一刻欣溫柔如水。
我和欣的學校距離很遠，分開的日子裡我們之間鴻雁不斷，每收到她的信不用看內容但是信封上那一行熟悉清秀的筆跡就讓我心猿意馬，喜形於色，完全不顧寢室那些哥們嫉妒的目光。有一次欣在信中夾帶了十五張郵票說求你在一個月內把這些郵票用完好嗎？於是那一個月我「累得半死」。
期末了，平日裡不看書的我竟破天荒的想拿獎學金，於是我跟寢室裡的哥們發誓：「本人決定在考試前的這段日子和欣一刀兩斷，希望大家給予監督。」說完我在他們一腔驚訝和不信任的表情中大搖大擺地走出寢室。
一天下午我正在看書揚聲器裡傳來收發室張大爺的聲音：「122，林屹，電話。「
電話的那一邊是欣：「這幾天我病了，很想你，能來看我嗎？」於是我風一般跑出學校去看她，全忘了先前自己的那些誓言。
每個人都希望初戀能成為自己一生的戀愛，當然我也不例外，然而，人生中有許多故事人們卻往往走不進希望的情節裡。我和欣的愛情就像冬季裡點燃的篝火，無論燃燒得多麼熱烈，終究會淹沒在風雪之中。
又一年的冬季。那段日子我們不知為什麼總是吵嘴，在一起的時候欣的眼中總是有種莫名的憂傷和無耐。欣十六歲那年父親去世了，過早地失去了父愛讓欣變得極為現實，她渴望能從愛情裡找到一份失去的關愛和安定，可我的自負和直率總是打碎她的期待，我的不經意又讓她經常的失望，於是欣總是流著淚對我說：「你不懂我。」
一個飄雪的午後，欣來找我。她的眼睛紅紅的，當時我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在一起了，儘管以前欣和我說過她學院裡有個男生一直在追求她，但我仍執著的相信我和欣之間的感情誰也分不開，可是當欣說出我和她是不同的兩個世界的時候，我怔住了。面對著欣我無言，不知到過了多久當週身凝固的血液恢復了流動，我把傷痛深埋在心底仍微笑著送她一份祝福，欣柔柔地望著我，我平靜地看著欣，在欣轉身離去的一瞬間我看到了她眸中有隱隱約約的淚光閃動。我知道欣對這段愛情的留戀和失望，讓她在我和那個男生之間尋找一種平衡，我感歎在平衡面前自己無力為這段戀情加上一個砝碼。站在綿延潔白的無邊世界裡，我不知道自己是失去了還是一開始就沒有擁有。沉默中我濕漉漉的眼睛跟隨著欣遠去的背影直到雪花模糊了視線，於是我讓凜冽的風冷凍了自己的心。曾幻想著將來能和欣共同營造一個避風的港灣，我們回共守爐旁暖酒，談心，相擁入夢。可現實卻讓這一切變得如此簡潔和明瞭，甚至來不及解釋和挽留，當時我覺得自己的靈魂和欣的美麗與纏綿一起都在飛雪的日子裡，隨風飄散，不復存在了。可後來每次捧起欣的相片，命運的弦仍在我的指尖顫抖，望著那光與影明與暗我發現這失去的點點滴滴原來都是這樣的清晰深刻。那段曾經用愛揮灑過的歲月仍令我受傷的心為之渲染，畢竟那是我心戀歷程中最精彩最留念的片段。
經歷了過去，我已不再是以前那個不懂無知的少年了，我懂得了如何放下輕鬆或沉重，如何思索人生和愛情，雖然我沒有實現那個愛的假設，但生命之中能擁有一份全心全意的愛總是一次刻骨銘心的幸福被真愛拋棄並不可悲，可悲的是從此失去了自己。於是從情感的迷夢中清醒過來的我，心情如水一樣平靜，我明白欣有她的選擇，我有自己的方向。其實滄海可以變成桑田，還有什麼是不變的永遠呢？只願歲月的流逝讓我們彼此的心中不再存有遺憾和愧疚。
當銀雪飛舞的季節再度到來的時候，我會收藏起一片和欣共同珍愛過的雪花，把它深深地夾在我心靈的書頁裡，當我走完青春，不復有年輕容顏，那時再翻出來，重溫這短短的一段溫柔，好讓自己的心中永遠都擁有一份初戀的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