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痛的瘋狂
約訪人:黃飛,女,32歲,湖北人,現在深圳某事業單位工作,有一子。
黃飛的個頭很高,在170厘米以上。她是搞體育出身的,丈夫羅深原來也是打籃球的,兩人是同行。黃飛談起他們夫婦來深圳這7年的故事,充滿了傷感與憤怒。黃飛說她曾經因為內心的焦慮去看過心理醫生,現在正在辦理有關離婚的手續。
這個世界上的愛情有很多種,有的是細水長流,源源不斷,有的是暴風驟雨,摧枯拉朽。黃飛和羅深的婚姻與愛情糾葛就很瘋狂,這種強烈的愛情與傷痛甚至已經刻在了黃飛的臉上和身上。她隨便撩起衣袖,就能讓我看到一片觸目驚心的痕跡。
黃飛自述:我和羅深是1991年在北京認識的,他身高190厘米以上,長得一表人才。那時候的我站在人群裡也是鶴立雞群。那真是不顧一切的戀情,比賽完了,我們各回單位,可分離並沒有熄滅我們心中的愛慾之火。我們不顧兩家人的反對,堅決要走到一起。為此,我們先後離開了各自生活已久的城市,相約來到廣東。1993年我們來到深圳,上無片瓦,身無分文,只有愛情。我們結了婚。
我進了一個事業單位,而羅深則尚未找到工作。我的錢就是他的錢,我的生活就是他的生活,愛將我們連成了一體。羅深有很多朋友,他又是個愛面子的人,有時邀上一幫朋友在酒店吃飯,沒錢結賬就呼我。我一看「在XX酒店吃飯,速來」就趕緊帶了錢過去結賬。他的朋友們都羨慕,說羅深的老婆最好。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年多。
1994年7月的一天晚上,羅深和一幫朋友在我家吃飯喝酒到深夜,又一起去其中一個朋友家打遊戲機。我留下收拾完殘局,已是凌晨兩點。那天是個星期天,不用上班。到早上6點,我想著這幫傢伙一定累壞了,就下樓買了些早點送過去。看見我來,大家都很慌張。幾個人找著理由想讓我先出去,卻看不見羅深。我一下子覺得不對了,一定要裡面房間的人開門。那幾個人拖著我往外走,我一使勁回頭,就看見一個女孩從房間裡溜了出來,房間裡還站著羅深。
那個女孩我認識,叫小霞,我也請她吃過飯,當然是羅深請客,我付賬。我一下子明白過來,像瘋了一樣,把所有的玻璃都砸了,看見電插頭就去摸,最後掙脫這幫酒肉朋友的拉扯,一個人衝出了門。那天下著暴雨,我在雨裡走了兩個鐘頭,越想心越痛,找不到出路。我買了兩瓶安眠藥,回到家把門鎖上,吃完藥就躺在了床上。好像是羅深在敲門,但我已經迷迷糊糊,動彈不了。後來還是羅深找了管理人員開了門,把我送進了醫院。
躺在病床上,我要羅深把小霞找來。當著我的面,小霞承認了一切。我要羅深打小霞一耳光,他真當著我的面打了她。
就在那時候羅深工作和戶口的事情都落實下來了。經歷了這麼多的艱難,我不忍放棄。看著羅深一再求我,我決定把這件事忘了,重新開始。
那年9月他開始上班,每天下了班就回家,我們過上了安寧的夫妻生活。但後來我從他的日記中瞭解到,其實他很恨我,恨我讓他失去了人的尊嚴。我不知道他獨自在這種愛與恨中掙扎了多久。
我是那種浪漫型的女人,生活中不能缺少的是愛情。他每年的生日,我總會給他一些驚喜,也喜歡把我們的生活點綴得有情調。不久兒子出生了,我的生活重心不知不覺就轉移到了孩子身上。而羅深的心卻漸漸不在我這裡了。
1998年開始,他經常不回家吃飯,甚至晚上也不回,說是出去打球賽。我的神經開始緊張,每到下午5點鐘,就害怕CALL機響。一聽見響就知道是他的留台:「晚上不回家吃飯。」其實我辦公桌上就有電話,他不打,只留台。我有時太害怕,乾脆到了快下班的時候就把CALL機關掉。我心裡很怕他晚上不回家,怕孩子睡後那種空落落的感覺。
我開始查他、跟蹤他,很快查出他與他的同事成英關係十分親密,幾乎天天約會。他不承認,卻開始起訴離婚。有一天在廣深公路上,他開著車,我們倆又為離婚的事吵起來。我很衝動地說:「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就跳下去了。」他說:「你這個神經病,你跳下去吧!」當時我頭腦一熱,覺得再也沒有什麼可以猶豫的,真的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我在紅會醫院醒來的時候,我媽陪在我身邊。我的身上、臉上多處受傷,渾身綁著繃帶,心靈上傷痕纍纍。他是那麼的絕情,等我養好傷他就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離開了家。
我開始跟蹤他和成英,一次又一次的,他們過得很不安寧,經常為了擺脫我的跟蹤而到處躲避。今年1月份的一天,我等在他們單位門口,看見成英下班去菜場買了菜,然後就開車回家。成英是個離過婚的女人,年齡比羅深要大近10歲,但很有錢,打扮得很時髦。我等在成英家門口,沒多久就看見羅深開車到了,上樓去了成英家。我在對面單元的樓道裡,看著他們屋子的燈亮了,燈又熄了。我就在那裡守了一整夜,一直到早上看到成英穿著大紅的衣服離去。
我讓朋友把兒子送來,我拉著兒子一起到成英家門口,正好碰到羅深出門。以前我無數次地猜測,如今一切擺在我的眼前,我絕望極了。羅深摟過兒子,燃起一枝煙,問我說:「你想怎麼辦吧!」我看著他說:「你看她把你打扮得裡三層外三層的名牌,你是真的變了!」
就在這兩年為了買房和裝修,我們還欠下了10餘萬元的債務。我家人勸我同意離婚,但要讓羅深分擔債務,羅深答應了。看著羅深痛快地拿出錢來,我真的覺得心痛。羅深沒有錢,那些錢一定是那個女人給他的。
本來就這樣離婚也就罷了,可我是個固執的女人,我想和成英當面談一談。就在我們準備去協議離婚的前一天,我去找了成英一趟。成英卻比我還坦然,我問她:「你覺得內疚嗎?」她毫不愧疚地回答:「有什麼內疚的?你還要怎麼樣?你老公都已經是我在養了,難道還想把兒子給我養嗎?你已經輸了,你就認了吧!」
這個女人的囂張徹底把我傷了,我氣得要發瘋。去協議的時候,一看羅深寫的「性格不合」我就更生氣,我說不是性格不合,是因為第三者插足。最後沒有簽成協議。
寫這篇稿件之前跟黃飛又通了一次電話,她說現在羅深對她和孩子避而不見,只好等候法庭的裁決了。黃飛說不管怎麼樣,爭不來錢,我也要爭這一口氣,難道她破壞我的家庭我反而要向她認輸嗎?
就在這一周的某個晚上,我接到另一位約訪者的傳呼,打電話過去,也是一位傷心的妻子。她在電話那邊痛哭流涕,那種哭聲令我十分震撼和傷感。這個世界上最無法把握的也許就是愛情,說變就變了,血和淚都拉不回來。我想起瑞克?阿斯特的一首歌,歌詞是我很愛的:「對你所有的承諾就是/永不放棄/永不放鬆/永不捨你而去/不讓你哭/永不說再見/永遠不說謊話傷害你。」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沒有這樣的愛情?